保王黨與皇企掛鉤,這固然讓保王黨具有了強大的力量,但是也讓保王黨的領導們對此垂涎三尺。保王黨的人在位的時候,固然風光無限,然而下台之後,這一切不再屬於他們,他們也不過得到一個稍高於高級知識分子的退休待遇罷了。
所以從他們擁有保王黨權力的第一天起,就無時無刻不在絞盡腦汁,思索著如何從皇企這塊巨大無比蛋糕中切下一塊,永遠留給自己以及兒孫。前些日子爆發的萊川皇企案,正是這種心理的最好表現。隻要能切下一丁點留給自己,他們甚至可以不惜勾結學會與洋人的勢力一起下手。
在遠東內沒有任何勢力能夠擊敗保王黨,擊敗保王黨的隻有它自己。
保王黨作為一個政黨,喪失了政治理想和政治原則,並且黨內幾大派係之間勾心鬥角,這已經是夠糟糕了,但糟糕的還在後麵。萊川慘案後,被趕下神壇並且喪失信仰的保王黨現在已經變成一盤散沙的,毫不遮掩的機會主義政黨。
最初保王黨人都是洛鋒的追隨者,他們有著保衛王城人民的崇高信仰,所以他們能將力量扭到一起,能維持住作為一個政黨的紀律與底線。但現在,保王黨忘了自己的信仰不說,更是走下神壇後一副被學會打壓得即將要死的模樣。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保王黨這根冰棍要化了,必須盡早賣掉,所以他們更加一心一意地加速瓜分,將手裏的髒物變現。
這樣的組織,現在還怎麼可能會團結起來呢?
如果認清自己的黨就是個機會主義政黨,平衡好各派利益,仿效學會的生存模式,健全自己的生存本能,牢牢守住自己的底線,保王黨其實還是可以續命的。但是那樣的保王黨,其實在人民心中就更沒有存在的價值,因為它也已經不再是保王黨了。
但保王黨的領導人居然連生存的本能都變得非常遲鈍,認識不清誰是自己的敵人,為了一己之私,甚至將自己的基本盤——皇企,感覺占了天大的便宜一般拱手出讓給了對手。這樣的保王黨,如果走向神壇後,還能夠發展壯大,那真就沒有天理了。
在殷墨離心中,保王黨是值得尊敬和學習的老師,但在心中已經被他判處了死刑。在他的藍圖中,未來的遠東如果想自救,就必然要走上類似於北國的道路。吸取保王黨的教訓,不單隻是在政治體製上進行革命,更要從人民的靈魂上進行革命,不能給學會留下一絲生存的土壤。否則思維的巨大慣性,會將新建立的製度重新拉回到從前的模式,出現舊王朝的複辟。
殷墨離望著星空一時失神,過了好一會兒才從思考中回過神來:“估計我的弟弟現在已經下定了決心,我們也得加快行動。長風,同誌們的車票都訂好了麼?”
洛長風點點頭:“一路的行程已經安排,同誌們會從全國各地按時趕到目的地參加會議。這一個多月我們徹底清洗了義盟中學院、工業、公會三個組織中的反對派,又聚集了若幹小派的支持,雖然時間倉促了一點,但應該能在義盟的建黨盟會中,占有一定的優勢。”
······
遠東曆二八四五年十二月,遠東東北北府地區某小鎮斯科,秘密舉行了一個後來影響巨大的會議,宣告以義盟為主體吸納遠東其他進步力量組建成立一個新的革命政黨——遠東墨家民主工黨。這個會議在後世也被人稱為,工黨第一次代表大會。
最初的遠東工黨雖然形式上創立成功,但實質上各派仍舊保持著自己的獨立山頭,不會因為一個會議就形成統一。
會上代表們在很多問題上,不停地發生爭執。
首先工黨在最高綱領上很容易達成共識,那就是進行墨家主義革命,推翻剝削製度,將全世界建設墨家主義的國家。這些話在場中大概也就隻有殷墨離等了了幾人堅信不移,而當時絕大多數的義盟分子之所以會支持,完全是因為——吹牛不需要上稅。
但是涉及到馬上就要做的事情——最低綱領時,在場人開始發生了爭論。
有人主張要純粹地工運示威;有人主張和統治階級調和;有人不承認階級;有人認為根本不應該有政府這個組織;有人主張研究理論為主;有人主張抨擊學會;有人主張消滅學會;也有人主張暴力革命;甚至還有人主張大會立即由組黨改為宣布起義,向在場的每一個代表發放魔晶槍,夜襲北府省會,號召人民革命。以至於最低綱領達不成統一意見,一時差點流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