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桃花開時,桃花林花瓣遍地。
我爹爹驚呼一聲,差點把懷裏的繈褓扔掉。
“未天,他說話了。”
慕容未天放下琴,衣擺帶起落花。
“說的是‘爹爹’還是‘媽媽’?”
繈褓裏的白饅頭小拳頭握得緊緊的,一雙瑪瑙一樣的眼睛剔透明亮。
爹爹笑嗬嗬地伸手戳他,“寶貝幹兒子,說一句給爹爹聽。”
白饅頭小嘴一扁,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爹爹不泄氣,繼續逗他,“叫爹爹。”
白饅頭歪頭看他。
爹爹再接再厲,“那叫媽媽。”
白饅頭吹起了口水泡泡。
爹爹沮喪道:“可能聽錯了。”
“瑟~~”
爹爹又是一抖,白饅頭在空中騰空片刻。
爹爹奇怪地看他,“蛇?”
“瑟~~~”
“車?”
我在一邊笑嘻嘻,“白饅頭,叫森兒哥哥。”
白饅頭揮著小拳頭喊:“森~~”
真乖,沒辜負我每天去教他說話。
爹爹瞪大眼睛看我一會,怒道:“俞森,你又偷玩弟弟了!”
我越來越懷疑,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在戲弄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不夠虔誠,每一次她都忘了把我帶走。
俗話說越糙生的人越命大,我覺得這簡直是句至理名言。
長劍刺穿胸膛,我竟然還沒有死成。
一醒來時,中劍前的回憶全都湧入腦際,有種猶如隔世的感覺。
屋裏坐著一個身穿青衣的男子,腰間掛一把正經兮兮的紙扇,他此時正睜著大眼睛看我。
我清了清嗓子,開口:“敢為閣下是……?”
他嗖地一下衝到我身邊,“俞森,我是蕭翰墨啊,你……不記得我了?”
我扭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哦,我隻是確認一下。說不定地府裏也有小鬼跟你長一個模樣。”
他啐了一口,“我才不會去地府。”
我嘿嘿一笑:“你是不會,但我會。”
我伸手碰了碰前胸的傷口,竟然已經不怎麼疼了。
“我睡了多久?”
蕭翰墨朝我胸膛上看了看,“一個月了。要不是南山居士特意出山來給你治傷,你現在已經在下麵了。”
我笑了一下,“師公神人天算,不會讓我死的。”
蕭翰墨看了我許久,歎氣道:“真不知道你是幸運至極還是倒黴至極。”
我捋了捋頭發,“大難不死,當然是幸運。從今以後我要退出江湖歸隱田園,大弟子也好,男寵也好,我都不做了,一心一意賣我的假藥,嘿嘿。”
蕭翰墨冷眼瞅我,“你親手造成如今這境地,還想一走了之?你算盤打得也太好了。你以為流蘇會不知道你還活著麼?”
我怔了一下,泄了氣。
“他知道我還活著?”
蕭翰墨哼一聲,“他要是知道你死了,我們還有命在?”
我擺擺手,“我沒那麼重要,他頂多就是鬱悶兩天,在流月島砍幾棵樹,就沒事了。”
蕭翰墨看我半天,說:“俞森啊俞森,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那天晚上流蘇的樣子,隻要是個明眼人看了都明白,他要不然就是個瘋子,要不然就是愛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