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嫵簡單嗯了一聲,對於自己現在在哪裏,她已經半點也不在乎了。
咽下兩口粥,覺得手指關節都暖暖的舒緩開,但長時間沒有吃東西,胃並不是很舒服,所以抬手拒絕了她繼續喂過來的粥米。
小魚也沒指望她能吃多少,肯吃兩口都是給麵子了。
把粥碗擱到一邊,她細細觀察薑嫵的表情——
見人雖然醒來了,但是木楞楞的沒什麼表情,眸子晦暗沒有什麼光澤,好像枯槁的老人,對什麼都沒有留戀的樣子。
還是想安慰幾句的。
“薑小姐,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還是有很多人關心你的,秦少爺就不說了,鄭家,還有LOCK的那些隊員們,都很著急,他們現在還不知道您醒來了,如果知道,一定很高興。”
“我暫時不想見任何人。”
薑嫵淡然看著窗外的綠葉,微風一陣過,吹拂葉片,在玻璃窗上投下斑駁的疏影。
人還活著,記憶也分毫不少。
身體可以養,她卻不知心口這道傷什麼時候能痊愈?
還是變成一生的陰霾,這一輩子都要緊緊跟隨著她?
小魚淡淡應了聲,端著粥碗要離開房間,正要拉開門把手,卻被薑嫵叫住了。
“小魚。”
“嗯?您還有什麼事麼。”
薑嫵沒有撤回目光,依舊盯著窗戶外的樹影,但語氣中多了些哽咽和隱忍。
“他怎麼樣了?”
到底,那時她在按下扳機的時候,避開了他的心口處。
殺他,她還是下不了手的。
小魚稍一愣怔,才意識到薑嫵再說誰,不是秦湛也不是鄭謨言,而是當時在船上要帶她回去的那個男人。
小魚雖然不認識靳左,但是這些日子,也從鄭家聽到了不少關於他的消息。
“傷的很重 ,失血過多,差點沒有救回來。”
她老老實實回答薑嫵,再看到她握緊了拳頭,立刻添了句:
“不過現在大約穩定了,聽說小島上醫療設備有限,他稍微一穩定就被送去美國進行後續的治療複健,大約也要養個大半年吧,那顆子彈——差點就要了他的命了。”
薑嫵垂下了眸子,掩去了其中沉浮不斷的情緒。
她不恨他了。
這一槍已經把她的恨意全部磨滅了,但她永遠沒有辦法原諒他。
她已經從鬼門關回來,慢慢也能把身體養回來,把那份痛苦的記憶塵封起來,緩慢療傷;他也能從病床上下來,但身體能複原痊愈,那個死結恐怕這輩子再也解不開了。
各自生活,互不打擾,應該是早定的結局。
可他還欠了她一樣,她能妥協任何東西,這樣她分毫不能讓,因為這是她唯一擁有的了。
“小魚,你知道那個男孩兒在哪裏麼?”
小魚自然知道,但是支支吾吾的不願說,生怕薑嫵沒有養好身體又要折騰。
薑嫵輕歎一聲:
“我知道,我不會自不量力的,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不會讓他再受任何傷害了。”
小魚點了點頭,這才把男孩的下落告訴了她。
“聽說莫歡小姐抱著孩子一起回美國莫家了,對外說這孩子是她的,也算好心給孩子一個名分了。”
薑嫵聞言,冷笑一聲。
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