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薑嫵投來疑問的目光,小魚麵色尷尬,有些話就在舌尖上,隻是不知道用什麼措辭說出來會更委婉一點。
雖然她也覺得這一次確實是薑嫵太衝動了。
怎麼能不告而別,自己一個人去做這麼危險的事兒?
雇傭兵是什麼勢力,跟他們合作不是與虎謀皮麼?雖然站在薑嫵的立場上,也能理解和同情,可事態發展到如今,後果已經造成了,對別人的傷害已經成了無法挽回的事實。
不說鄭董事長心裏怎麼想,就是夫人已經明確發話了,絕對不許薑嫵再進鄭家的門半步,也不許鄭謨言再跟她有任何往來。
不管是LOCK的輔助位,還是別的什麼身份,隻要跟薑嫵有半點關係都不行。
從前還有鄭石替薑嫵兜轉幾句,可這一次,看到血淋淋躺在病床上的兒子,他瞬間蒼老了好幾歲,再不是那個垂涎美女的花老頭,對於薑嫵這個人,他也隻有歎息一聲了。
默認了夫人的決定,連兩個人的病房都排的遠遠的。
鄭家單獨用一個VIP電梯,別說薑嫵,就連小魚她自己都別想靠近半步。
輕歎一聲,小魚偷瞄了薑嫵一眼,用自己最委婉的語言,把這些事都告訴了她。
本以為她會很難過,但看她神情十分平靜,沒有起半點波瀾,小魚心裏有些詫異:
現在成了眾人避著的處境,她一點感覺都沒有麼?
薑嫵垂首看著自己的手指、手腕,這些日子連著瘦了一大圈,原先還有些肉嘟嘟的,現在全成了皮包骨頭。
蒼白無力的關節下,是縱橫遍布的青筋。
她頹然又絕望,可絕望到盡頭就成了釋然灑脫後的平靜了。
這樣挺好。
他們該離她遠遠的。
就像夢裏麵一樣,她已經被剝奪了幸福的權力,那麼憑什麼再無故享受著別人待她的好,別人對她的付出?
她已經欠了他們很多,窮盡一生都還不上了。
本來還有一顆真心可以償還,可現在看來她自己的人生已經一敗塗地,離著他們遠遠的大抵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小魚。”
“恩?”
小魚聽她輕緩低啞的聲音,貼著走近了一步。
“替我辦理出院手續吧,謝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這些事情跟你沒有關係,你繼續回鄭家去吧,別跟著我了……”
“薑小姐——”
小魚雖然是個陪護,但孤零零的隻有一個人,從小長在鄭家,當時鄭家的意思其實是把她送給薑嫵一起作伴了,日過薑嫵成了鄭家的少奶奶,她一樣可以留在生養的鄭家。
現在落到這個地步,小魚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可薑嫵一說放她自由讓她回去,她偏偏又舍不得薑嫵。
薑嫵太可憐了,沒了老公,死了一個女兒,連兒子都被人家搶走。大家都把她當做了隨時可能發瘋的女人,主動或者被迫的遠離著她,甚至想把她關起來,不許她再做出任何出格冒險的事。
可以說她什麼都沒有了。
小魚眼睛紅紅的,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喉頭梗著的猶豫讓她轉過了身。
偷著抹掉了眼淚,她低頭離開病房,去護士站替薑嫵辦理出院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