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坐起來了？”
小護士被薑嫵嚇了一跳，忙放下手中東西過來確認她的身體情況。
看她渾身顫抖，眼淚止不住的流，而儀器監測的各項指標都是正常的，一時也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你可是哪裏不舒服？應該不會啊，麻藥還沒有完全過，傷口不會這麼疼吧？”
薑嫵屈膝，擋開了她來試探額頭溫度的手，低聲道：
“我沒事……請讓我一個人待會兒好麼？”
哽咽之下，幾近哀求。
小護士臉上很是為難，不過確認她身體沒有什麼異常，也隻能答應她待上一會兒。
“你後麵還安排了一位病人做手術，半小時後他要來臨時病房上麻醉，你不能多待，我現在出去準備下一場手術的東西，等我回來了，我就送你去住院部病房。”
薑嫵向她投去感激一眼後，徑自埋頭在膝間，垂淚默言。
*
小護士從手術室出來，摘掉了一次性醫用手套。
薑宋見她麵露疑怪，時不時往手術室的臨時病床上瞥去，就知道薑嫵大概已經醒了，隻是為什麼還遲遲不送出來？
他迎上去，剛想開口問上一問，就見小護士把手指比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噓，小聲一點，病人情緒很不穩定，我想你們暫時還是不要打擾她吧，不知道是不是對麻藥有應激反應，還是再觀察一下。”
“情緒……不穩定？”
薑宋的心揪了起來，他很怕薑嫵一時接受不了那麼多，心態崩壞，情緒大動。
小護士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
“恩，看上去挺傷心的，我原以為她是傷口疼的，可這麼道小口子，麻藥又沒退完全，怎麼會疼成這樣？我想，她總歸是有自己的傷心事吧。”
“好，謝謝你了護士，我們就在門口等她。”
薑宋感激點了點頭。
護士頷首離開，這時候鄭謨言也辦理好了手續回來，見薑嫵遲遲未出手術室，且裏頭隻有她一個人了，當即想要推門進去，卻被薑宋攔住了。
“讓她一個人緩緩，你真的覺得現在這個時候，她第一個想要見到的人是你麼？”
薑宋的話，問得鄭謨言啞口無言，不甘心可也是真的害怕。
恢複記憶的薑嫵決定給他判什麼刑，他無從知曉，但也隻能被動接受，沒有任何可以反駁上訴的機會。
頹然靠在門邊，看著過道上人來人往，嘈雜聲漸起。
下一場手術馬上要開始了，病人家屬也齊齊等在了手術門外，醫生見上一場的病人還待在裏頭，未免有些生氣，覺得護士疏漏，沒有安排好。
“怎麼回事？快去找護工把人推出來，推回住院部去！”他下了領命。
護工找來輪椅剛要進門，誰料手術室的大門自己緩緩打開了——
薑嫵穿著條形病號服，身形瘦弱，就那樣慘白著一張臉，站在手術室的門後麵。
她薄唇緊抿，腮邊的淚痕還沒有完全擦去，眼角處熬得通紅的，目光中是複雜紛亂的情緒。
隻是仇恨沒有隨著記憶一起回來。
她看上去鎮定自若，那份闊別三年的釋然從容，掩蓋了她原本執著痛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