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秦湛沉默片刻,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如果說所有疑團緊湊在一起,那麼這個問題,就是可以疏離疑團的線索頭。解決了這個,別的真相或許也就不難理解了。
這個問題直擊‘鄭謨言’心坎兒,他薄唇翕動,吞吐之下,盡顯猶豫。
他不是鄭謨言本人這件事,已經瞞不住了——
本來,他也沒想著隱瞞,畫皮畫骨不畫心,扮演一個人,光有皮相是不夠的。
騙騙不熟悉的人,例如劇組的人、例如毛豆兒就算了,一旦來到雲城,他心知肚明,自己的機會並不多,如果不能很快完成目的,那麼他身份暴露也隻是時間問題。
好在,他弄明白了,靳左並不在這裏。
薑嫵隨身攜帶的行李已經很好說明了一切,在S城他們匆忙逃走,大概率隻是演了一出戲。自己帶著目的來到雲城為老板做事,獲得這個重要的信息,隻要想辦法透露出去,這一趟也不算白來。這個叫靳左的男人,應該已經去往湖城了!
一切的一切,要先留住自己的性命,穩住眼前兩個人,才有辦法傳遞消息。
說假話,糊弄不過去,隻有真真假假摻和著說,爭取到一個機會就行。
這樣想著,“鄭謨言”低著頭,緩慢道:
“我確實不是他,我隻是他體內的一枚芯片,你們可以通過取出芯片殺死我,但也同樣會害死他——要知道,這具身體已經是芯片人的實驗品,不再是你們從前的認知了。”
他懼怕死亡,但心下清楚,薑嫵這個女人是在乎鄭謨言生死的。
無論她相信與否,隻要存在害死本尊的風險,她就不會貿然行事。
果不其然,聽到他這麼說,薑嫵緊跟著追問道:
“芯片不會有自主的意識,隻是複刻別人的手段而已,你的身體又在哪裏?你占在他的軀體到雲城來,你想幹什麼?”
‘鄭謨言’眸光一黯,傷懷不掩。
“告訴你也無妨,我原身是X公司最早一批研究人員,矽基化研究是我畢生的追求,老板得到母芯片後,我自告奮勇自願獻身,自己體會身體矽基化比找任何試驗品都來得靠譜……可惜,如你們所見,我們失敗了,身體機能不斷衰竭後的結局就是死亡,幸而我留了一招後手,讓體內芯片複刻上了我的主觀意識和記憶,如果失敗,還能植入到另外一個人身上苟延殘喘,直到找到治療衰竭的辦法!”
自嘲一聲,他重新整理思路,慢慢說道:
“薑小姐,你應該知道我此次過來的目的——那麼多人等著衰竭而死,包括你的這位朋友,他的意識雖然休眠了,可這具身體還在不斷衰竭,等他死了,我可以另外選擇,但他,就真的回不來了。”
薑嫵眸光隱動,心中情緒複雜。
她自然知道這個人的目的和任務,治療衰竭的指望,都在靳左一個人身上!
他們需要他的血,他整個人。因為隻有靳左是經曆過轉還唯一活下來的,他身體中發生的某種轉變過程,才是解開生死難關的鑰匙所在。
但她不能說,如果讓靳終南知道靳左不在雲城的消息,他就有危險了。
之前,她對抗敵人的心如此堅定。
哪怕,靳終南放出了煙霧彈來擾亂她,隻說靳左日後也會麵臨衰竭的結局,希望她猶豫妥協,為了所愛之人選擇合作研究。
她選擇信任靳左,認定了這是謊言。
可現在呢,她的拒不合作,或許葬送的是鄭謨言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