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鄭謨言蘇醒的時間,過得如此漫長,掛在牆上的鍾表指針,滴答轉動,清晰而耳。
薑嫵一直守在沙發邊,沒有離開。
而秦湛已經安排好了手術室和外科醫生,隨時準備幫鄭謨言把身體內的芯片取出來。
“唔!”
半個小時後,突然一聲痛苦夢囈,從鄭謨言口中傳來。
沙發上的他,整個人蜷縮起來,痛苦的直冒冷汗。
薑嫵觸上他的臉頰,渾身皮膚冷得不像話,跟一塊寒冰一樣!明明是在恒溫的空調間,身上也蓋著薄毯子,薑嫵穿著衛衣都熱得發汗,怪不得軍醫說這樣的身體狀態,換做普通血肉之軀,一定是個死人無異了。
“眼鏡……眼鏡……”
他睜開空洞的眼,伸手想要尋找那副VR眼鏡。
無奈手腕被拷在沙發腿上,整個人動彈不得,這更加令他狂躁暴怒。
失去理智之下,他單純像個野獸,泄憤撞擊著手銬,發出巨大的砰砰聲,宣示自己的不滿。
此刻的他,哪裏還有從前恣意公子哥的模樣?
像極了沾染毒癮的癮君子,求而不得,痛苦難當!
“怎麼會這樣,他要眼鏡幹什麼?”薑嫵焦心焦慮,回頭看向身後的秦湛。
秦湛手中鄭捏著眼鏡,卻偏沒有還給他的打算。
為了印證心中猜測,他走到窗邊,刷得一聲拉開了窗簾!
午後刺目的陽光照射進來,這一變化讓鄭謨言更加狂躁,拚命把露在外麵的皮膚往衣領中藏去——
“別!別……”
他無意識的求助,從剌戾變成嗚咽,可憐非常。
薑嫵十分的不忍心,連忙把窗簾拉了回去,再看鄭謨言已是滿頭冷汗,她當即做下決定:
“不是說馬上可以手術麼?快把芯片取出來吧!”
秦湛猶豫了一秒,覺得要這個“鄭謨言”說真話,大抵還需要添把火,把他逼到絕境之處,或許才會又機會說出真話來。
於是,他點頭沉聲道:
“好,我立刻安排。”
聽到這句話,沙發上的鄭謨言渾身一震,緩緩抬頭,混沌的目光中帶著威脅的寒芒。
喉結滑動,想要說的話就在嘴邊。
秦湛與他對視,不慌不忙,隻緩緩拿起對講機,按下了說話鍵:
“手術安排,馬上安排。”
“你想他死麼?”
鄭謨言氣喘籲籲,掙紮著從沙發上坐起身,由於他的手被拷在沙發腳上,所以整個人依舊佝僂著,隻能勉強抬起頭,仰視站在他麵前的秦湛和薑嫵。
比起秦湛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他還是對薑嫵的把握更加大一些。
轉移目光,示弱無助的眸光,一瞬不動的逼迫薑嫵內心的防線。
“你什麼意思?”
薑嫵後退了一步,心中一遍遍暗示自己,眼前這個男人,已經不是她認識的鄭謨言了。
所以不能心軟,也絕對不能壞事!
為了保住身體中的芯片,鄭謨言被迫交代一部分刻意隱瞞的真相。
“取出芯片,他立刻就會死,不信的話,你們大可以試試。”
他用了一個“他”字,而不是“自己”這足夠證明現在占據這具身體的意識,已然不是鄭謨言本尊了。
秦湛眼底寒光一閃,隻聽槍支上膛的聲音,鄭謨言話音一落,漆黑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
不帶任何溫度的聲音,是場冒險的心裏博弈。
“你算計錯了人,我並不在乎他的死活,如果有必要,我會立刻開槍——還省了一場手術的功夫。”
“……”
薑嫵緊咬著唇不說話,她不擔心秦湛真的會開槍,但這種情勢下,緊張再說難免。
“鄭謨言”勉強控製著自己的麵部肌肉,再看到秦湛扣在扳機上的手指,緩緩收緊,他再也忍不住道:
“你想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