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這是因為血蠱寄生的特性,寄生體與宿主一心同體,加上我們的取出方法可能有些錯誤,破壞了蠱蟲的某些神經……具體的方式我們現在還在研究,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辦法證實,包括人工取出的血蠱還會不會受到高等級血蠱的操控。”丁淩思索著道,“畢竟我們研究的隻是低級血蠱,還沒有接觸到高級血蠱。”
說完以後,丁淩看向我的右手大拇指,隻見來福正一臉深沉地聽她分析。
這個蠱王當初可是從蕭誠身上附身到我身上的,看它現在的智商和行為,我覺得丁淩分析得不錯,它的神經確實受損了,不然也不會這麼蠢。
我說:“唉,我還真以為上級血蠱死了下級血蠱也會死。”
“這件事情還存疑,我們的研究還不夠完善,首先,我們不能確定‘蝙蝠’身體中的血蠱確實死了。因為血蠱冬眠,確實沒有症狀,看起來也與‘死亡’無異。”丁淩說,“畢竟取出植入都需要技術,現在我們也不能斷定上級血蠱和下級血蠱的生死到底是否有關聯。”
“我早就想說了,”來福忽然插嘴道,“你們這些年輕人,不要總聽什麼傳言,按照我之前和那小紅妹子的接觸來看,她並沒有你們說的那麼凶殘,要不然也不會賽跑輸給我。”
“沒錯,傳說嘛,說著說著就變味了,畢竟咱們誰都沒見過那血蠱原來的麵目。”我說,“我覺得現在這個等級應該是對的,像我這樣初出茅廬的武林盟主,打怪升級都得一步一步練經驗拿裝備,也不可能一上來就是高等級的怪。”
丁淩看了我一眼,道:“這不是打遊戲,一不留心命都會沒有。”
“你說是這樣說,但也怪不得我。”我說,“你看你們招財街的正義人士霸占著我家廁所,人家血蠱兄弟給我安裝個防盜窗還打折,結果那個防盜窗還被咱太祖父拆了拿出去遛烏雞了。”
“哦,這件事我正想和你說。”丁淩忽然握住我的右手,她的手又白又軟,冰冰涼涼的。我心神一蕩,正在激動,隻見她忽然拿出一把匕首,對著我的手指就是一揮。我和來福都沒反應過來,來福的頭皮就被割掉了一塊,然後我倆一起號叫了起來。
丁淩沒管我和來福的號叫,小心地用玻璃瓶將來福的皮收了起來,又取出一支試管,將我倆的血擠了進去,然後飛快地掏出一把藥粉,撒在我的手指上。
我和來福齊聲號叫道:“你這是在幹什麼?!”
“我應該早就和你說過了,在遇到你之前,我和招財街的眾人一直都在尋找能讓他們來到現實社會的方法,也為此做過了許多努力。”丁淩說,“後來遇到了你,招財街的眾人總算能出去,但這還不夠,我們需要的是像蕭誠以及之前出去的邪教眾人一樣,自由生活的方法,所以我必須從你這取一點樣本,回去研究。”
“你取之前至少和我說一聲啊。”我捂著手指道。
丁淩對來福揚了揚下巴:“和你說,它會同意嗎?”
來福滿頭血,那張充滿哲學的淡定臉都扭曲了,嗷嗷地叫:“出血了出血了,腦漿要出來了!”
確實,提前說的話,它必然會拚死抵抗,於是我說:“最近怎麼老抽血驗血,我看我遲早得貧血。”
丁淩正在裝那些瓶子,聞言動作一停,抬頭問我:“還有誰抽你血了?”
我說:“就是我這次新找到的工作,體檢就抽了個血,說要驗血,這都大半個月了,什麼結果都沒出來……對了,你幫我查到了嗎?那公司正不正規,我總覺得那地方有點奇怪。”
“我今天等你回來就是想和你說這件事。”丁淩說,“那公司確實不太正常,實際使用人和幕後老板不是一個人,我們費了一番周折,才找到幕後老板—我想你應該知道他的名字。”
我問:“誰?”
丁淩在紙上寫出一個名字:“司徒克。”
這名字有點耳熟啊,我在腦海裏過了一遍,馬上回想起這個人。當初血蠱集會,那個被“蝙蝠”放血弄死的保鏢,就是司徒克那邊派來的,保鏢好像一直在刺探血蠱的情報。
“你想起來他是誰了吧?”丁淩說道,“回想一下,你被辭退之後,偏偏進到了司徒克的公司,而在他公司對麵,還有一個酒吧,老板娘就是那個住在你對門、充滿謎團的女人玄如玉。”
“玄如玉身上又有無數的謎團,她的同居人莫巧蘭精神失常,莫巧蘭的丈夫在外失血暴斃,死狀和你通知我在B14號樓收屍的那男人一模一樣……”丁淩在紙上畫出了關係圖,“雖然我們現在無法確定玄如玉的身份,但她的酒吧就開在司徒克公司附近,這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我忽然想到玄如玉說過的話,喃喃道:“這世界上沒有什麼偶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必然。”
“什麼?”丁淩反問。
我說:“二胖一下班就去找玄如玉了,玄如玉現在應該還在酒吧被二胖纏著,不如我們去她家看看,看能不能從莫巧蘭那裏套出話來。”
我和丁淩一起,敲了莫巧蘭家的門,敲門之後,許久都沒有人開門。就在我們等到快要放棄的時候,門忽然開了,莫巧蘭把門開了一道小縫,幹枯的臉直直地看向我們。
和之前相比,她的氣色好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關神醫的藥起了作用。
“嗨!”我對她揮了揮手,“還記得我不?我是你家對門的任天白。”
莫巧蘭看著我們,麵色枯黃,緊緊地握著門把,既沒有把門打開,也沒有關門。
我說:“不知道你身體怎麼樣了,我朋友開的藥管用嗎?”
莫巧蘭嘴巴張了張,似乎是在說話,聲音卻又極小,幽幽地飄著:“不……都……”
我沒聽清:“什麼?”
莫巧蘭的聲音提高了一些:“不……不……用治了……反正都是死!”
我和丁淩對視了一眼,道:“怎麼可能呢,什麼病都能慢慢調養的,你要信不過我朋友,就出來,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莫巧蘭忽然哆嗦起來,“不行,我出不去……”她原本枯黃的臉變得煞白,眼神左右遊移,“我出不去……”
“為什麼出不來?”丁淩問道,“你是不是有心病?”
“你們快跑吧!”莫巧蘭忽然抬起頭,快速地對我們道,“有多遠,跑多遠,離這裏遠遠的!不要回來,離得遠遠的!”
丁淩問道:“為什麼?”
“不,你們不要和我說話了!”莫巧蘭忽然高聲叫道,“她就要回來了!她會回來的!她什麼都知道,這房子裏發生的一切她都知道!”
然後莫巧蘭“啪”的一聲關上了門,將我們關在了門外。
我們和丁淩麵麵相覷,再去敲門,在門口好言好語地勸,莫巧蘭卻死活不開門。
我們正在疑惑,忽然聽得電梯“叮咚”一聲響,轉頭一看,玄如玉從電梯裏走了出來。
看到我們站在她家門口,玄如玉沒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她笑道:“怎麼,吃閉門羹了?”
玄如玉從我們身前走過,敲了敲自己家的門,柔聲道:“我回來了,開門。”
門再次打開了,但是這次我們卻沒有看到莫巧蘭。
我莫名地有點尷尬,說道:“我們擔心她身體,過來看一看。”
“是嗎?”玄如玉關門之前,轉頭意味深長地衝我們笑了笑,“你們這麼好心啊,那真是謝謝了。”接著,她的嘴角彎了起來。
“不是,”我說,“她身體不好,又一個人在家,萬一出什麼事怎麼辦,不如你上班的時候,讓她來我家坐坐?”
我指著丁淩說:“我可以讓我媳婦照顧她。”
丁淩瞟了我一眼,沒有說話,我心裏美滋滋。
“你怕她死啊?”玄如玉直白地說道,“放心吧,隻要有我在,任何人死,她都不會死。”
她這句話實在微妙。
在玄如玉那裏討了個沒趣以後,我送丁淩下樓,丁淩道:“她簡直把可疑全寫在臉上了,不知道是太自信還是沒把我們放在眼裏……可惜我在現實社會和招財街都找不到關於她的任何資料。”
我很嫌棄地看著手上的來福:“這都怪你,你說你有雷達功能,這麼久了也沒見有什麼用。”
“這能怪我嗎?”來福很生氣,“你站我位置感應一下試試,我早就告訴你了,你家周圍全是蠱蟲的氣息,你說你身邊有一坨屎,你能聞出來屎在哪兒,要是你站在屎坑裏,你還能聞出來嗎?”
有你這麼形容自己同類的嗎?
丁淩看了我倆一眼,眼中也是嫌棄:“那我走了,你小心點,還有,你那家公司,我會繼續調查,如果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你也多注意點。”
我一下子就想到那個棺材一樣的鐵盒子,但那東西說奇怪也奇怪,說不奇怪也能找到解釋的理由,正好我在那裏工作,不如我自己去調查,要是沒什麼事兒也省得折騰。
然而想是這樣想,又過了幾天,我還是沒找到機會去看那鐵盒子。因為之前二胖聽到了奇怪的聲音,所以他不敢一個人待著,看我看得緊,我走哪兒他去哪兒。
二胖生活很規律,晚上纏著我,白天纏著玄如玉,基本上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我倆身邊轉悠。
但也幸好他纏著玄如玉,我可以每天掌握玄如玉的動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