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唱雙霸”看看他倆,又看看我,表情複雜。
“還有吳珍珍。”黑皮說,“也向她道歉!”
宋天問:“為……為、為、為、為什麼啊?”
趙剛說:“我們可沒對她做什麼。”
我說:“因為你們汙了她的眼!”
宋天和趙剛又向吳珍珍道歉,說了幾聲對不起,然後求饒了半晌,才看向我們。
我說:“你們以後再胡言亂語,我找人把你們全片成熟魚!”
宋天和趙剛連忙道不敢了不敢了,回桌之後,那幾個妹子覺得丟臉,都走了,他們也顧不上沒吃完的火鍋,灰溜溜地走了。
火鍋店裏其他人齊聲鼓掌喝彩。火鍋店老板還過來認識我們,本來似乎是想要給我們免單,看到二胖體形,猶豫了一下,最後給我們打了五折。
我很久沒被這樣圍觀,心情極好,轉頭看二胖還在吃,說:“你就不能享受一下被人圍觀的樂趣,歇一下再吃?”
二胖說:“你剛才又說切肘子又說片魚的,說得我有點餓。”
那啥……你還是繼續吃吧。
黑皮解了氣,慷慨地叫了一紮啤酒,說這頓飯他請,我和二胖一聽,便放開了吃,敞開了喝,酒足飯飽,三人都喝得有點暈,最後吃完一合計,讓丁淩送吳珍珍回家,我們三個打車去我家住一宿。
車開到半截,黑皮抬頭往窗外看了看,暈乎乎地道:“哎哎哎,這路不對,這路不對,這往哪兒走呢,不是回家嗎?去,去那個哪兒……”然後和司機說了他家地址,司機就改了道,往黑皮家走。
我正昏昏欲睡,聽黑皮改道,說:“哎,不是說去我家嗎?”
黑皮說:“去……去什麼你家,你—你家在哪兒?”
出租車司機載一車酒鬼,脾氣也很不好:“到底去哪兒?”
“他回來還沒去過你家吧,不去就不去。”二胖嘟囔著,“行了行了,去誰家不都一樣,就睡、睡一覺得了。”
“去我家去我家……”黑皮說,“我家沒人,舒服……有床,還有被子……”
說得好像別人家沒床一樣……我靠在椅背上想,不過也是,睡個覺嘛,誰家不是睡,但是想完又覺得哪裏不對,就是喝酒喝多了想不起來。
到了黑皮家,二胖往黑皮新換的客廳墊子上一躺,我看著那地毯才想起來—殺害李章的凶手還沒找到!
我酒醒了大半,連忙去拉二胖:“二胖,走走走走,去我家,這裏不能待。”
二胖抓著地毯不動,甩著手道:“別,別動……煩人……”
那邊黑皮也上了樓,癱倒在床上。
我住院半個月沒回家,徐小寶早就耐不住性子回招財街了,現在身邊可沒有招財街的高手跟著,要是那凶手突然襲擊就麻煩了。
我一個人沒法架著兩個男人離開,更何況其中一個是二胖,但他倆醉成這樣,我也不能丟下他們走。
我思來想去,索性去廁所洗了把臉清醒清醒,黑皮家廁所也不知道怎麼搞的,一股臭味,也把我熏得清醒了點。
我豎起右手大拇指,晃著來福道:“醒醒,醒醒,我們今天在這守一晚上,天亮了再睡。”
來福眼睛已經變成了圈圈:“好酒……再來……嗝!”
我喝酒,你怎麼也醉了!
二胖和黑皮一個在一樓一個在二樓,呼嚕聲震天,我在客廳來回轉悠,不斷打著哈欠,檢查了所有門窗,打開了所有燈,還從廚房拿了把刀插在皮帶上。
酒意上湧,他們倆的呼嚕聲堪比催眠神器,我暈暈乎乎,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玩國產手遊“吃雞”。
沒玩一會兒,手機忽然響起來,我一驚之下差點把手機扔出去,再撿起來一看,是丁淩打來的電話,我又揉了把臉,接起電話:“喂。”
丁淩一開口,就馬上切入正題:“李章和保安遺體的檢驗報告剛剛出來了,李章胸腔撕裂,保安是後背撕裂,二人都死於失血過多,胸口蠱蟲的殘骸與血蠱類似,保安身上沒有血蠱寄生。”
我問:“果然是血蠱?”
“是的,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李章死後還能自己走出房間了。”丁淩解釋道,“你還記得當初騰飛製藥研發股份有限公司躺在二樓的那幾個血蠱控製的屍體嗎?我認為李章的情況也差不多,凶手殺死李章,又在李章身上種下血蠱,血蠱寄生之後,就可以從腦部控製屍體的神經,使得屍體重新活動起來,當然蠱蟲開始操縱屍體的時候,行動並不會很流暢,這也是隔壁的那位目擊者說李章行動怪異的原因……但李章最奇怪的一點,是他似乎還有智力……”丁淩解釋道,“根據我們的推斷,這也許是因為血蠱在寄生時,李章還沒有完全斷氣。”
“殺死李章的凶手和血蠱有關,”我也看著二胖壓低了聲音,“玄如玉還沒有死?”
“不好說……”丁淩說,“李章身上的血蠱和我們之前見到的不同,活性非常低,很有點強弩之末的意味,保安身上沒有血蠱應該是因為李章身上的血蠱沒有產卵的能力。從我們目前找到的原血蠱宿主的表現來看,自從那天大樓倒塌,血蠱就陷入了沉睡狀態,這種沉睡與當初“蝙蝠”重傷時不同,人體可以正常活動並且不受血蠱支配。”
“也可以說是‘死了?’”我問,“當初招財街流傳的血蠱蠱王死,下級血蠱也會死,也並不是沒有道理。”
“我們首先得確認凶手的身份,才能明白這部分低活性血蠱的由來。現在凶手殺死李章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的目標就是李章,跟蹤李章到了黑皮家,找到機會殺了他嫁禍給黑皮。但血蠱本身就能控製人,這種手法實在太多此一舉;另外一種可能是凶手的目標本來不是李章,但李章誤入了黑皮家,凶手誤打誤撞殺死了李章。”丁淩分析道,“我個人比較傾向於最後一種可能,而且我認為,凶手最根本的目標,也並不是黑皮,而是你……”
我也這麼認為,所以每次看到黑皮和吳珍珍,我都覺得非常愧疚。
丁淩又問:“你現在想起那天在黑皮家看到的人臉到底是誰了?”
那一閃而過的臉要讓我再回憶起來,實在是有些困難,我隻能按照當時的感覺回想:“就我那時候看到的感覺來說,那張臉是個男的,肯定與之前的血蠱事件有關。”
丁淩便一個名字一個名字報出來:“‘蝙蝠’?‘老鼠’?蔡進金?蕭誠?司徒墨?司徒正?鄭鵬?蘇弄潮……”
聽到最後一個名字的時候,我的腦中“啪”的一聲響,名字與臉對了起來:“蘇弄潮!沒錯,那人就是蘇弄潮!”
“我們確實沒找到蘇弄潮……”丁淩道,“他也是招財街出來的,一直陪伴在玄如玉身邊,血蠱宿主的級別相當高,如果是他,確實有可能做出這種事。”
“沒完沒了,真是禍害活千年。”我說,“這下我可把黑皮連累了。”
“今天晚上就讓黑皮他們待在你家吧。”丁淩的聲音有點疲憊,“有我曾祖父他們保護,你們不會有事,其餘的事,明天我們再商量。”
“呃……”我看了一眼二胖,又掃了一眼二樓黑皮的臥室,想著總不能老讓人家保護,好歹我也是個大老爺們,就這麼一個晚上,還能出什麼事不成?
丁淩問:“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沒事,”我說,“你好好休息,早點睡,晚安。”
掛了電話,我繼續玩“吃雞”手遊,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玩著玩著,覺得“吃雞”手遊的音樂帶了一點古典韻味,特別催眠……
然後“啪”的一聲,手機掉在地上。我才緩過來,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從沙發上滑下來了,正倒在二胖旁邊,我睜著眼睛看黑皮家的天花板,看見天花板白牆上有點點紅花。
黑皮這家夥還挺悶騷,天花板上也貼壁紙。
那催眠的音樂還響著,我坐起來,感覺自己再不睡覺就要困死這裏了,索性也不管了,踢了二胖一腳,道:“上樓睡。”然後晃著上了樓,倒在黑皮旁邊就睡了過去。
奇怪的是,我睡著了,那音樂還一直在我耳邊響著,之前是催眠,後來就變得有點煩人,像是刻意吵人,然後耳邊還有嗚嗚啊啊的呻吟聲,伴隨著一股奇怪的臭味。
我迷迷糊糊地生氣,什麼鬼,是不是黑皮和二胖背著我看片?看片竟然不帶我,這塑料花兄弟情,以後不能做兄弟了!
然後我思緒就飄到了客廳,有個人背著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我走過去一看,那人竟然是李章!
李章衣冠楚楚,還是同學會時見到的那個李老板,坐在沙發上,表情正經,如果不是電視裏的聲音太曖昧,我真覺得他是在看財經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