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王三秋的胳膊,拉著她就走上石板街,王三秋甩開他的手:“走就走,別拉拉扯扯的。”
大餘渡隻有半場,上午人多擁擠。等過了中午,一部分人買好東西就回去,另一部分人或者投親靠友尋到吃住的地方,或者找個熟識的酒館飯店打尖,磨蹭到下午才回去。
這個時間正是午飯後,上午還熙熙攘攘的石板街又空蕩蕩的,大部分攤位已經走了,留下零星幾個沒有賣掉的還在堅守。
沒多久就到了原本煙攤的位置,除去幾塊壓油布留下的石頭還在,人和煙都已經走了!
趙六一陣長籲短歎:“那姑娘看著年紀,可要屁股有屁股,要胸脯有胸脯,再大些就是勾饒主了!你今怎麼都不上前去摸摸,可惜了。”
王三秋無語:“自己”還上手摸姑娘?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胸,雖然不大,可脫了衣服那也有二兩肉的,怎麼還有調戲女孩的惡習,難怪這個六瘟神要死活拉著自己上街。
見王三秋低頭看自己,趙六笑得沒心沒肺:“別看了,你那裏都是平的,除了肥肉還是肥肉。”
王三秋一陣惡寒,恨不得掐死這個聒噪的六鴨婆。
她頭一扭,也不管後麵大呼叫的趙六,自顧自的往萬家走。
又到那個轉角處,她腳步慢了下來,頭不由自主的望向那個肉鋪。
這時候已經沒有女人圍堵了,肉鋪裏一切都能看得清楚,那個早上在巷遇上的人此時正收拾案條上剩下的豬骨頭,豬下水。
他的動作舒緩,好像拿在手上的不是血淋淋油膩膩,讓人看著就惡心的豬雜碎,而是一隻拂塵、毛筆、花枝,反正讓人賞心悅目。就連身上裹著粘滿血點圍裙,都好像戲台上唱戲的生。
王三秋暗道:自己才看戲就想到咿咿呀呀的生!
趙六已經追上來,他看了那肉鋪一眼,撇撇嘴,往地上啐了一口:“整在女人堆裏打轉,讓人瞧不起,鎮上的男人都瞧不起。”話裏話外,都是濃濃的酸味。
王三秋吃驚的看著他:“六瘟神,你也可以去賣豬肉啊!每就有一堆女人圍著你。”
趙六一噎,摸著自己滿是痤瘡的臉:“我才不去做這活計,每都要下村買豬,還要連夜殺豬,連覺都睡不好。”
隻隔著一丈多寬,空空蕩蕩的街道,這邊交頭接耳鬼鬼祟祟的兩個人早落到別人眼鄭
那個喬九也不收拾案板了,背過身,抱過疊在一起的門板開始往門槽裏按,王三秋隻能看見黑色纏頭下,筆挺的脊背。
“走吧!不是要去看搭戲台,聽唱戲嗎?”王三秋扯了扯從煙攤不在就明顯興趣缺缺的六,老在別人鋪子門口站著也不像話,雖然已經快關上了!
“走走走!聽戲要緊。”
一路上也遇上跟他們一樣閑逛的青年,有些王三秋認識,有的不認識,可能是從村裏來,準備晚上看戲的。
那些人跟六打過招呼,對王三秋卻目光怪異打量著,也不跟她交談。
轉頭又遊蕩在空空的鎮街上,或者三二個勾肩搭背鑽進狹的窄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