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天宇所在的宮殿在最後最高那一層重陽殿中,守門童子將來人帶至無數級層層台階之前,便請他自行上山進宮,童子不敢再往前行,否則便是擅離職守。
童子拱手恭送之時,偷偷看著那葉予,心想他此時應該知難而退。一個外來的陌生人,恐怕還不知要走幾十幾級才能夠他踏進第一層宮殿,更何況是最後一重陽殿,這些山上的觀,連守門童子一個都沒有進去過。
哪曉得那人並不著急登階,隻是將那蓬草放在地上,雙手一左一右伸入自己的袖子之中,手再伸出時,右手拿著一支飽蘸墨汁的毛筆,左手拿著一盤磨好的墨,硯台淺凹之中那一點墨汁,最多隻有手心之間盈盈一握。
童子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葉予邊沾著墨汁,邊向著空中揮灑,灑向空中的墨汁,就如同煙霧化了一般,那一蓬化作的煙霧又在空中原有的位置凜然不動,這使得整個空中似乎都是那葉予的畫布。
很快一隻龐大的墨鶴就在那葉予筆下顯形,最後一筆畫龍點睛之後,墨鶴展翅高飛,鶴唳九空,在葉予和童子頭頂上盤旋,最終低伏在葉予身邊,示意他登上自己的脊背。
童子看著葉予駕鶴向山頂上飛去,漸行漸遠,不覺目瞪口呆,目送著一人一戟一鶴消失在雲霧深處,連暮色西沉都沒有注意到。
此時在重陽殿上,葉予人終於得以麵見夏月,隻是整個場麵氣氛凝重,更像是在對峙。當她看到了夏月身旁的時天宇,立刻就要向他奔過去。
“我不覺得我曾經見過你,我不認識你。”時天宇冷冷的製止了葉予,夏月正欲拂袖而去,“你可別這麼說,”葉予急忙從挎包中合掌包住些什麼,又向夏月張開兩個手掌,對著她晃動,掌心中隱隱有一蓬淡灰色的草。
“這是什麼?你逗我玩呢。”夏月怒道。葉予到底還是有點害怕,她覺得時天宇有些不太對勁,既然人在她手上,自己到底還是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這是夏夢。”她捧著這蓬正在逐漸褪色的草,規規矩矩回答道。
葉予突然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夏月早已今非昔比,所有將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都要付出沉重的代價,尤其是那些利用她弱點的人。一場大戰即將開始。
此時夏月心中空無一物,所有一切盡在她掌握之中,甚至包括生死和無界,一想到這裏,她不由得一陣心血來潮,運指如飛,心頭狂喜,千年古琴,在琴弦異常高頻率的震動之下,發出最後一聲絕響,便身化烈焰,點點灰燼揚塵而起,在月光下閃閃爍爍,星星點點中仿波光閃動。
眾童子位伺候在一旁的見此異象,齊齊跪下,眾童子詠誦:“夏月大人,焚琴揚塵,塵化於空,閃爍如星,夏月大人,必享太極之歲。”
夏月哈哈大笑,說:“既然你等如此覺悟,不如投身於我熔爐之中,為我煉得丹,以得此太極之歲,不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