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納蘭錦嵐又怎麼可能不懂呢?他也很清楚,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真正的目的是什麼,早就心知肚明,卻不敢真正說出來。
“爺爺的意思嗎?他希望我怎麼做?”
已經按照他的意思來了,難道做的那些還不足以把一切的事情都編排成一個完整的故事嗎?
“爺爺他,究竟想要我怎麼做?!”
納蘭錦嵐大吼一聲,長臂一掃,桌子上的杯子全部被他狠狠地扔在了地上。衝到對麵,抓住了納蘭錦瑟的衣領,狠狠地盯著他的眼睛,滿眼通紅:“你想要逼我到什麼程度?!”
納蘭錦瑟笑著,卻不說話,心知肚明的事情,不需要一遍遍重複,他眼中表達的信息很明顯:“你自己心裏明白,不需要我多說了。”
納蘭錦嵐似乎被怒火燒得失去了理智,他非常不理智地抓起旁邊還安全的一個咖啡杯,朝著他的腦門砸去。默站在一旁,一直在觀察著情況,一看見這形勢,急忙想要跑過來,但是納蘭錦瑟卻提前用一根手指,做了一個不要動的手勢,納蘭錦瑟的命令,從來對他來說,都是首要的,所以,當他看見這個手勢的時候,隻能強忍住自己內心的憤怒,阻止了自己想要衝上來的衝動,放下了心裏的仇恨,眼看著那個咖啡杯砸到了納蘭錦瑟的頭上。
幸好咖啡杯裏的咖啡已經不是很燙了,所以現在,即使被咖啡潑了一身,他也依然鎮定。隻是有些許狼狽。這一潑出去,納蘭錦嵐似乎把自己心裏的仇恨和憤怒全部都丟了出去,此時已經漸漸清醒過來了。
他憤恨著離去了,不知道心裏有多少的仇恨,隻當是那杯咖啡一樣,全部都發泄了出去,而此時,可以讓他的心鎮定下來的,還有什麼呢?內心的痛苦無法排解,心裏的憂傷和難過也沒辦法完全消失。他最恨的人是自己。是他沒有能力,所以才連自己心愛的人都沒辦法保全。隻是他忘記了,那個人,是不是真的需要他的保全?還是,滿懷欣喜地接受了?
納蘭錦嵐離去以後,納蘭錦瑟依然麵帶微笑,仿佛身上的狼狽根本不值得一提。
默很快地飛上來,把手上的東西全部整理幹淨,納蘭錦瑟他輕笑著,把身上的一切撇去不談,心裏還有些竊喜,這一切,都不是什麼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能夠讓那個人的心開始動搖。
“少爺,為什麼不躲開,分明是可以躲開的。”
他不滿於納蘭錦瑟被遮掩欺負。如果剛才不是有命令的話,他一定衝上去把那個小子揍一頓。
“不要想著怎麼揍他。”納蘭錦瑟似乎洞悉了默的想法,輕笑著接過他手上的那紙巾,擦了兩下。“不用擦了,已經擦不掉了。”也不知道是在對默說,還是對自己說。
他說:“是不是很疑惑,為什麼我明明知道納蘭老頭的全部想法,明明知道他是想要利用我來結束納蘭錦嵐的不切實際的想法,想要利用我,點燃他心裏的仇恨,卻還是去按照他的劇本做了?”
另一邊,意大利的別墅裏,有一個人同樣疑惑地問著。
而坐在椅子上,一派悠閑的人,卻並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他抿了抿茶,似乎很喜歡這個味道,眉眼都舒展開了,露出深深的皺紋,如溝壑,縱橫。
“你在疑惑是不是?”仿佛是為了迎合他似的,身邊的人點了點頭,於是,他高興地繼續說下去,“納蘭錦瑟不但不會揭穿我的想法,而且,還會配合我演下去。”
“覺得奇怪是不是?一個人,他分明知道自己是被利用的以後,卻還會心甘情願把這一切都按照敵人的劇本演繹下去,的確很奇怪,但是,隻要對方是納蘭錦瑟,他就一定會那麼做。言晟射,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納蘭錦瑟是一個不屑於和弱小敵對的人,他看不上弱小的對手,所以,他在等待,等待著他的對手慢慢成長,隻有這樣,才能有一種狩獵的成就感。就跟獵人一樣,打死一隻兔子和打死一隻老虎,是完全不同的心理。可也正是這種心理,使得現在的情況完全順著我的想法走了。”
身邊的人似乎聽懂了,笑著恭喜,一臉的諂媚和阿諛。不過,誰不願意聽好話呢?就算知道隻是阿諛奉承,也依然會欣然接受。
“不用恭喜。納蘭錦瑟那個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他雖然活得沒我久,但是要論心機的話,他絕對不會比我少。既然他已經清楚了我的目的,就是為了刺激錦嵐真正成長的話,他一定不會這麼順利讓一切發展下去,至少,他也會在錦嵐的心裏留下一根刺。錦嵐總會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命令。對於讓他和他心愛的女人永遠沒有機會在一起的罪魁禍首,隻怕錦嵐到最後也不會聽我的話。當然,在他還沒有成長為獨當一麵的時候,也許還會需要我,但以後,他必然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