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抹去臉上的淚水,隻目光如炬地盯著西陵楓:
“老臣也是從小看著閑散侯長大的,對閑散侯一步步錯下去,老臣真的很痛心。可,再怎樣痛心,時至今日,老臣卻不能繼續藏掖著下去,當然,閑散侯或許會說,老臣今日說的話,亦是訛傳,隻為了效忠如今的皇上,所編造出來的訛傳,可,天理昭昭疏而不漏,顯見,這天意示警,就真的要成為我坤國的警鍾了!”
“恐怕,這也並非是天意,隻是人為罷。”一旁沉默許久的胥司空陡然開口,他的身後站著一名太監,仿似剛剛稟報了什麼。
西陵夙眉尖一揚,目光轉向胥司空,太師亦瞧了過去:
“人為?”
“是人為,不僅是人為,還是百密一疏的人為。”胥司空的聲音很是嘹亮,“這,是值殿的太監,隻剛剛,看到雷擊中殿宇的一角,他恰好守在下麵,卻是發現了一樣蹊蹺的東西。”
那太監雙手奉上一件物什,是一墨黑的細細杆子。
“就是這件物什從那殿宇上墜落,這太監撿了,忙去稟明當值的總管,才使得這重要的證物沒有來得及被人消去。這,是否能稱為百密一疏的人為呢?”
言辭中,這件物什是什麼,不用再細說,顯見是導致雷擊的根由。
而,剛才,誰最先借著雷擊說事,自然就是最有嫌疑之人。
再加上太師的那番言辭,場上的形式驟然反轉,反轉間,西陵夙話語間步步緊逼西陵楓:
“朕始終顧念著兄弟的情誼,隻可惜……”
西陵夙悠悠歎出一口氣,在西陵楓想要擋到他和寶王之間時,忽然,寶王率先越過他,手勢一揮,旦見銀光一閃,一柄鋒利的匕首已然抵在西陵夙的喉口。
事態轉變得極其突然,突然到,在場的眾人都來不及做更多的反應,隻聽寶王低吼道:
“果然是一丘之貉!是非黑白在這,都是說不清的。西陵夙,你敢對天盟誓,你坐到這帝位,真的問心無愧嗎?”
西陵夙對抵在喉口的匕首並不在意,隻是他的手下意識地想要撫到某一處,可,這個動作,卻讓寶王將抵在他喉口的匕首又往裏推了幾分:
“再動,休怪本王手下的匕首無情!”
“阿寶,你這又是何苦?即便,此時,朕說什麼,也是在你的脅迫下說出的。放下匕首,朕對你,能做到網開一麵!”
“大不了豁出去就是一死,與其在你的壓迫下,做這個處處受製,沒有任何實權的王爺,還不如轟轟烈烈死一場!”
西陵楓站在離他們最近的位置,對寶王的行為他剛剛雖預見到,卻是來不及阻止。
眼見著,西陵夙的喉口有鮮血淌下,他沒有任何法子。
寶王,在他母妃惠妃身旁長大,自小是謹言慎行,這樣的小心謹慎,說穿了,不啻是一種壓抑,現在,當這份壓抑爆發出來時,終於,讓寶王走上另一個極端。
這種極端,就是眼見擁護他奪回帝位無望的情況下,橫豎或許隻會被處死的情況下,做出的絕望一搏。
“好,朕倒瞧不出,你有這等魄力。不過,再有魄力,如今,你以為還能逃出這嗎?”西陵夙的言辭,聽上去是激將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