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王,你似乎忘了,朕現在是這坤國的帝王,你這般咄咄,朕此刻仍能治你大不敬之罪!”西陵夙語峰再次一轉,犀利地指向寶王。
“那就先看下,尊貴的皇上,您的皇位究竟是不是名副其實的!”寶王有所示意地瞧了身旁的西陵楓一眼。
西陵楓隻淡淡地將那玉璽攤平在掌心:
“好,就讓你看下,這玉璽的乾坤在哪裏,也請在座的諸位,都做個見證。”
說罷,西陵楓用另外一隻手,按在玉璽上的龍嘴位置,隻能咯地一聲,那龍嘴緩緩張開,偌大的玉璽自動分開成兩半,分開的中間,猶置著一枚小巧可愛的白玉璽印。
“雖然,這玉璽的乾坤在座諸位父皇生前的肱骨重臣都未必知道,但,坤國曆代帝君都有一方密璽,這,各位總該是曉得吧。”
在座的三師三公,自然是知道的。
這方密璽,曆代隻在前朝遭遇重大變故,意見相左時,方會使用,一旦使用,則帝君可以直接下達任何指令,無須經過三師、三公的附議。
所以,西陵夙登基至今,沒有用過,自然也不會有人質疑,畢竟,除了登基那一次外,這兩年的坤國可謂國泰民安,包括和觴國那一役都未曾讓國力有絲毫的損傷,實也是西陵夙的功勳。
並且,這一次大婚,觴國亦派了使節前來,這在坤國先前的曆史上,都是不曾有過的。
可,這些功勳,並不能完全抵消一切,倘若,這皇位真是西陵夙謀篡得來的,那麼,顯然,此刻,在前朝重臣和別國使節的見證下,哪怕尊貴如帝君,都是轉瞬會變成階下囚。
麵對西陵楓暗含劍影的言辭,西陵夙掃了一眼那方密璽,隻淡淡一笑:
“原來這就是閑散侯口中的乾坤。閑散侯不提,朕倒是真的快忘記了,隻這一提,看來,朕今日不得不對先前的寬容有所質疑。”
悠悠說完這句,西陵夙收回目光,睨向太師:
“今晚是朕迎娶皇後的大好日子,本不該勞煩朕的國丈這些事宜,可眼下,卻還是得請國丈為朕說一二句話了。”
這一語徐徐說出,西陵楓的麵上沒有起多大的變化,倒是寶王的容色分明是一變的。
太師這才緩緩站起,麵向眾人,目光卻是凝聚在閑散侯西陵楓身上:
“本來,老臣遵著皇上的吩咐是不能說什麼的,可,今晚,看來,還是到了不得不說的時候。”
頓了一頓,太師重重歎了一口氣,方繼續道:
“當日,先帝駕崩,其實,並非是因著急怒攻心所致。而是,而是——”
先帝的駕崩,當年,對外昭告的,僅是因太子逼宮,急怒攻心,今日,太師說出這一句話,儼然,隻將目前的形式暗暗扭轉開來。
尤其,這一句話,未曾說完,太師已然老淚縱痕,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這一落淚,終是讓在座的諸臣不僅略有欷歔:
“宮變那一日,是當時的太子,如今的閑散侯,擁兵率先進入乾曌宮,為的,就是讓先帝收回廢黜太子的旨意,並稱病退位,讓其提前登基。老臣不知道,先帝當時是受到怎樣的脅迫,隻知道,閑散侯的逼宮,雖然很快就被皇上控製住,但,當老臣等其後趕到乾曌宮時,先帝已然駕崩,這駕崩,顯然並非是激怒攻心,先帝當時是七竅流血!”
說完這一句,太師已然泣不成聲,在坤國前朝位列三公數十年的太師,從來不會在人前如此失態,隻這一失態,這番話,卻是又加了幾分可信的意味:
“幸得先帝預見到閑散侯必會不甘,玉璽已轉交由皇貴妃提前帶至行宮妥善保存,但,對於密璽不見蹤跡,確是臣等的疏忽,隻當是宮變混亂,被人私偷了去也未可知,卻沒有想到,實是被閑散侯翻了去,而因著皇上控製得及時,閑散侯的行徑昭然若揭——謀逆和弑殺,本是兩個完全不能等同的罪名,皇上的一念之仁,選擇了前者,將其從輕流放嶺南,卻從此埋下了隱患。包括皇上仁善,將流放嶺南的閑散侯帶回帝都,隻演變成今日,反遭別有用心的抨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