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楓這一舉,無疑是出乎出乎西陵夙意料的。
對西陵夙來說,除了,那一人外,很少有他會料錯的事。
可,今晚,西陵楓這般的舉止,顯然,也成了一次意外。
這份意外的回饋,是他不用費多大的力,就足以讓西陵楓萬劫不複。而再不如先前預計中的那般艱難。
正因為這份回饋,讓他對西陵楓不得不重新審視起來。
“嗬嗬,想不到真的玉璽竟是在閑散侯手中,這,倒是匪夷所思的事呢。”西陵夙的語意淡淡,他的手在袍袖下握緊,掌心,仍殘留那早幹涸的鮮血。
幹涸的鮮血,是彼時,她咬破他的掌心所留下的。
可,在彼時,他卻並沒有讓任何人包紮,隻帶著她殘存的痕跡,來到朝華殿。
源於,這許是,她最後留給他的痕跡了。
當然,剛剛,按著規矩,遞給汝嫣若的手,是另外一隻,是以,連汝嫣若,都是不可能察覺到,他的異樣。
而這份異樣,看來,不用等到今晚的洞房,就將結束。
以另外一種方式結束。
“究竟是匪夷所思,還是礙著有人的奸佞行徑,隻能忍熬到現在呢?”寶王繞過幾案,幹脆走到西陵楓旁邊,這一走,陣線涇渭分明。
但,也僅限於寶王和西陵夙的涇渭分明。
一旁的各國使節,哪怕再驚愕,顯然都不會在此時輕易開口。
諸位前朝重臣,聽到這一語時,汝嫣太師稍稍抬起眼眸,目光犀利睨向西陵楓,卻不說一句話,隨後視線在收回時,和西陵夙對望了一眼。因著今晚,實是他女兒和皇上的大喜之日,他的立場,反是微妙起來。
安太尉從入冬後,常年征戰積累下的傷痛就發作起來,如今,雖赴宴飲,可,氣色儼然不如往日,此時,半撐在幾案上,神色莫名。
胥侍中正襟危坐在那,神色確是最鎮定的,仿似絲毫不為眼前的場景有所觸動,隻拿眼角餘光將在座諸人的神色悉數收於眼底。
風太傅原本也是位列三師的重臣,但,自從太後一事後,雖不殃及風府,他在前朝的地位實是岌岌可危,所以,也少了昔日的鋒芒,隻坐在不起眼的地方,兀自低垂著臉。
在這樣的時刻,大多數人,會選擇觀望。
若不選擇觀望的,無疑是早該是有了盟約罷。
一如,寶王這時的舉止,隻讓筱王輕笑起來,不過,這抹輕笑,卻在筱王執起酒盞一飲而盡時,悉數掩在酒盞之後。
而,眼下的局勢,不會因這一笑變得雲淡風輕,反是分外地劍拔弩張起來。
“寶王言下之意,莫非朕就是那使奸佞行徑的人?”西陵夙的言辭裏含了慍意,神色卻是自若的,隻上前幾步,走到西陵楓跟前,本是兄弟手足,隨著西陵夙的語峰一轉,外人看起來,此時,恰是相殘的局麵,“何以見得,這玉璽就是真的呢?”
西陵楓抬起眸子,直視西陵夙:
“坤國世代相傳的玉璽,縱外表看,沒有多大的玄機。可,內裏確另有乾坤。當然這個乾坤,唯有曆代的帝君相傳於儲君。”
這一語,言下之意,分明是指西陵夙的皇位所來非正,而先帝真正承認的儲君唯有西陵楓一人罷了。
西陵夙的微微一笑,鳳眸瀲灩:
“朕倒忘了,閑散侯昔日謀逆逼宮前,是先帝親立的太子,而先帝於逼宮那日驟然駕崩,隻來得及立下遺囑,倒是沒有來得及說這玉璽裏的乾坤。”
“是父皇來不及,還是其他的緣故,使得父皇不會說呢?當初這皇位怎麼得來的,你最清楚,所以,這玄機豈會是你所能知道的。”寶王在一旁率先應上西陵夙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