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終章四】無憂亦無怖1(2 / 3)

可惜,在那座城鎮,他沒有等來奕翾,等來的,隻是她率著那二十萬不到的觴兵,不知所蹤的訊息。

在野心麵前,奕翾最終選擇放棄了父女親情。

因為野心越大,才越會疑神疑鬼,這點,奕翾是遺傳了他的。

所以,怨不得誰。

都是他的罪孽!

唯一撐著他繼續活下去的,也唯有這兩個女兒罷了。

而即便知道,奕茗沒有死,隻是隨蕭楠去往未晞穀,他卻同樣沒有去。

不僅因為,未晞穀並非人人都能擅入的。

也因為,這麼多年,突然間,他最無法麵對的,或許就是奕茗。

當他清楚地從她的眼底讀到恨時,他的心,在那一刻,隻受到無以複加的折磨。

要消去這種恨,其實很簡單,可他能嗎?

說到底,他隻是個自私的老人,對過往逃避的老人。

在自私的逃避中,再次等來的,是奕茗被憤怒西陵夙帶回坤宮,於是,他托了照應他的橙橘請示蕭楠後,離開那座城鎮,選擇了這處離帝都並不遠的汴梁安身。

為的,不止是偶爾得到奕茗的訊息,畢竟,未晞穀每月都會由橙橘照應,橙橘會帶來奕茗的訊息。

為的,隻是,離得奕茗近一些,對他來說,就是慰藉。

彼時的他,因為逃避,有著不切實際的幻想,總以為,西陵夙的憤怒是基於深沉的愛,奕茗願意隨西陵夙回去,實也是放不下西陵夙。

或許當年的那些恨,有了愛,終將會散去罷。

這份不切實際的幻想,很快就被現實所打破。

奕茗被廢黜入冷宮的訊息傳來時,對這道訊息,他有的,是疼痛和深深的悔恨。

當然,宮裏的消息,傳到民間,必是過了一段不算短的日子。

可,橙橘來時,卻沒有提到過,他是在茶肆聽人說起宮裏銀狐妖孽之說,方知道,他的女兒被廢入了冷宮。

是蕭楠不知,還是故意瞞著他呢?

關於這點,他沒有時間多去思忖,隻更擔心起奕茗來。

終是他逃避帶來的罪孽!

帶著那樣的恨意,回到西陵夙身旁,以奕茗的性子,怎可能做到妥協,西陵夙再怎樣喜歡一名女子,畢竟,他首先是帝王,其次才是女子的良人。

他想過,是否要求助蕭楠,可,卻在這時,他和未晞穀的聯係中斷了——橙橘再沒有來過。

而以他殘疾的身子,再怎樣,都是過不去未晞穀。

他不是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殘疾,確是第一次,厭惡起自己曾經的所為來。

但,再怎樣痛恨和厭惡,卻都是於事無補的。

在焦慮萬分的時候,蕭楠竟是到了這,確切說,是蕭楠帶著奕翾來到這,並且,來的時候,顯見,受了些許輕微的傷。

也在那時,他知道了,奕翾犯下的罪孽。

這樣的罪孽,死一百次或許都是不足彌補的。

可,因著奕翾是他的女兒,是奕茗的姐姐,蕭楠終是帶著奕翾來到了這,交給他發落。

發落?

他的發落隻是將奕翾囚在了這黑屋中,卻終究沒有辦法親手送自己的女兒去死。

因為,奕翾的偏執,起因來自於他,而眼下的奕翾,縱然不死,和死,也是差不多了。

小黑屋內,她吱吱呀呀地哼唱著歌謠,這支歌謠,她搖頭晃腦地唱著,就宛如小孩一般,邊唱,還邊用袖子擦一下鼻子裏淌下的鼻涕,這樣的神態,這樣的舉止,哪還有半點,昔日奕翾的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