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翾旋即將他們帶到了一處偏僻山穀中,就地紮營。
每日裏,逼著師叔煉製丹藥,其實,奕翾根本沒有中什麼反噬之毒,隻是,急功近利,加上耗費心計,使得心率殆盡,香芒師叔雖是醫者,但在那時,卻看得透,即便,給奕翾調理好身子,恐怕,就是她和蕭楠的末日。
加上,穀內死傷那麼多人,香芒做不到不計較。
是以,隻將那藥製成讓人瘋癲之藥,縱然,奕翾謹慎,每每用藥,必是讓香芒先試,可,未晞穀的人,本就有百毒不侵的體質,更何況是瘋癲之藥呢。
但,那瘋癲之藥雖沒有傷及師叔,可,奕翾瘋癲發作的那一日,第一個死在奕翾劍下的卻是香芒。
其實,這樣的劍式,原本是無法傷到香芒的,但,那隻是原本,早在未晞穀,對付銀魚時,香芒就受了很重的內傷,終究在那一次,斃於奕翾的劍下。
而蕭楠,險些亦要斃於奕翾劍下時,翔王率著一隊精兵從天而降,不僅救了蕭楠,也徹底消去了奕翾這一隅不安分的隱患。
隻是對奕翾,蕭楠仍是請翔王手下留情,帶奕傲回了這處地方。
並按著翔王的所求,另修了封書函給坤帝。
原來,山穀那隊雖也是坤兵,卻並非西陵夙所遣,該是不願密丹就此失去的緣故。而西陵夙其後派來的,唯有翔王,奉的命令,就是不管怎樣,必要尋到蕭楠,並護得周全。
這些,就是師父蕭楠在她醒轉,情形稍稍穩定的情況下,在她的執意要求下,告訴她,關於過往真實的經過。
眼下呢?
奕翾是瘋了。
翔王的所為,聯係起那日西陵夙說的話。
血洗未晞穀根本與西陵夙是沒有關係的。
可,她不信他,最終,隻給彼此釀成了那麼重的傷害。
不,更重的傷害該是烙在他的心底吧?
她隻念著五年前的利用,五年前的刻骨傷害,卻始終忽略了,他沒有了五年前關於她的記憶,有的,隻是這兩年間,慢慢蓄積起來的感情。
那種感情,其實,是值得她去信任的。
可,她卻自以為是地選擇了不信任,也讓冒充師父的人有機可趁。
是的,那日,在禦花園的那人,是冒充師父的。
所以,才會刻意和她隔了些許的距離,才會匆匆離開。
因為,哪怕,戴著麵具,但,有些屬於她和師父間的熟稔感,是沒有辦法冒充的。
隻是彼時,她心魔作祟,竟是輕信了。
輕信了一個冒充師父人的話,卻還是不相信他對她說的那些言辭。
那些言辭,一字一字說出,對於帝王來說,是有多艱澀呢?
她沒有辦法想下去,隻知道,那冒充的人成功地挑起了她最後對西陵夙的決絕——
成功地挑起了,她和西陵夙之間,走到了崩裂的地步。
原來,一個人痛到了極致,反是流不出眼淚的。
隻是心絞痛得讓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茗……”師父是陪她來的,現在,隻在她身後低低說出這一語,甫要再說些什麼,卻是頓了一頓,瞧了一眼奕茗後,終默默轉身,朝院落外行去。
而奕茗仍站在那,看著小黑屋內的奕翾——曾經風華絕代,和風初初並稱為當今世上兩大美女的奕翾,是她自回到錦宮就羨慕的對象。
這份羨慕,演變到如今,卻是這般的結局。
奕翾唯有待在這樣暗的屋子裏,才會不分晝夜,才會睡的時間多一些,這樣,她就不會拚命想用食物來填補些什麼。
或許,填補的,是她對沒有達成願望那一隅的填補,哪怕,人瘋了,那一隅的執念卻還是在的。
隻是,那或許不該稱為是願望,不過是野心使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