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書坑儒”,聽到這裏,桑葚兒也拍起腦袋來了,“好像就在我們那一帶地方,你設想一下,把天下的書都燒了,那得多大的坑啊。那個時候他們的書不像現在用紙,都是竹片子,一片竹子上隻能刻幾個字,一本書幾輛車都拉不完。全天下的書,可能要環形山這麼大的坑才裝得下……”
袁小子居然裂著嘴笑起來了:“乖乖隆的咚,那要站在東山觀點火才行,燒起來,煙火恐怕要衝到南天門去……”
“隻有你這樣不讀書的白癡才笑得出來,那麼多書燒了不心疼啊?”桑葚兒踢了他一腳, 見他抱著腳哇哇喊疼,笑起來了,“你真是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剛才是右腳踢你,也有那麼疼嗎?”
“右腳踢的嗎?怪不得沒那麼疼。”袁小子也笑起來了,“桑先生繼續上課,說說怎麼活埋那些書生的?”
“沒心沒肺!”桑葚兒罵歸罵,但是說,從書中沒有看到這個記錄,自己也感到納悶,既然講了焚書,怎麼不講坑儒呢?在太史公的後人這裏都找不到完整的書,缺少的部分是不是正是自己要找的呢?
就在這個時候,小子指著牆根說,那裏有好大一片青苔。桑葚兒說聽爺爺講過的,桑家遷到運城不過三百多年的曆史,怎麼可能有上千年的青苔呢?
她看也不看,徑直往前走。袁小子問到哪裏找去?她說,到楊先生家看看。
“我幹爹家?那麼小的屋子,那麼小的院子,巴掌大一片地皮,怎麼可能有千年的屋基?”
桑葚兒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現在房子小了,一千年前絕對小不了,太史公的親家都是當宰相的,當年的房子一定很大,你沒看到嗎?院子後麵有屋基。”
兩人走到楊先生的院子裏,袁小子果然發現院子後麵還有院子,隻不過是半截石頭圈,圈起來的一片地,能放前麵十幾個院子,範圍已經很大了。
桑葚兒還是搖搖頭,領著他跨過條石繼續往荒野裏走,漸漸就聽見了流水的聲音,一條小河橫亙在眼前,她困惑地站住了:不會讓一條河流穿過自己的宅院吧?
袁小子看見小河卻很高興,說忙個半天,正想洗個澡呢。脫掉了上衣長褲,撲通跳進河裏,說很涼快的,讓她也下來洗洗澡。
“大家閨秀,怎能在野外沐浴?”桑葚兒卻讓他不要忙著洗澡,到對岸去,往前麵走,看看有沒有屋基。
袁小子聽話,遊到對岸,跑了一陣子,轉過身子叫喊,說有的有的。他在窪地裏,還真找到了幾塊石頭,盡管散亂在地上,但看得出來是非常整齊的條石,在朝北的那一麵,果然有苔蘚。他也不喊了,又怕被水衝掉了青苔,幹脆一隻手托舉一塊,再跳進河裏,踩水浮遊過來。
這小子,水性還不差呢,力氣可真大,一塊做牆的基條石,少說也有百把斤,他一隻手舉一塊,就跟舉兩塊磚頭一樣。
可是女孩子接不住,要送上岸才行。他剛才跳下去的,現在要走上來,好在很方便,靠近湖岸的地方,居然有墊腳的啊,好像是圓筒狀的東西,竹子編的,踩著很結實,看不清是什麼,先上岸來再說。
桑葚兒的笑臉是對他最大的讚許:“這還差不多,這麼殘破的樣子,就像富不過三代的家族,是怕有上千年的曆史。”
“你說行,我就取下來。”袁小子蹲下來,就要去扒青苔。
“用得著那麼費勁嗎?”桑葚兒對著條石的側麵抬起左腳輕輕踢過去,石頭馬上成齏粉,巴掌大一塊青苔完整剝落下來。接著如法炮製,又取得了另一塊青苔。她拿到河邊洗去泥沙,居然就像兩塊厚厚的毛氈,擠去水分,掐了片荷葉包裹起來,瞬間就收藏了。
她把事情辦好了,這才顧及到不那麼重要的事情。看著袁小子又要往河裏跳,把他喊住:“別下水了,你的腳破了。”
其實,剛才她去洗青苔的時候就聞到一股血腥味,一看水裏麵還有絲絲的血,回身一看,小子站的草地上麵一片殷紅。醫生見慣了血,知道他的腳底劃破了,也沒當回事兒,隻是暗笑他不知道疼。千年的青苔難找,把手裏的事辦完才提醒。
小子一看可不得了了,殺雞宰羊的血沒少見過,但看見他自己的血就嚇壞了,一屁股坐到地下搬起右腳,見腳板心裂開了大指母指甲那麼一道彎彎的口子,頓時痛得鑽心,抱著腳哇哇大哭:“不得了啦,這麼大一道口子,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