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師傅真好,帶著大家堵結界的漏洞嘞。”小子讚歎道。
“好什麼呀!”桑葚兒嘴一撇,“我師傅說了,結界根本阻擋不了老鬼,反而束縛了我們自己的手腳,沒有多大的意義。”
“那,我們當初費那麼大勁做它幹嘛?”
“做了也好啊,如果不做的話,他們不會逃跑;不逃跑的話,就不會在桑樹坡把大桑樹扯下去;大桑樹不掉下去,我們就不能發現暗河;不發現暗河,我們就找不到虞姬;找不到虞姬,就拿不到聖旨;拿不到聖旨,師傅救不出來……師傅救不出來,找不到李龍,找不到李龍,就想不到現在的辦法救地坑的人呀……”
小子兩手捧著大扁頭,連連喊頭昏:“我的姐姐呀,你怎麼像賣盆的一套一套的?”
桑葚兒笑得咯咯的:“我才不是你姐姐呢,我是你妹妹,隻是為了告訴你,萬事萬物密切相連,都是有因果關係的,一環套著一環,多一步少一步都不行。”
“有道理,都有道理,我服了你了。你也不是我姐姐,也不是我妹妹,是我的小老師。”
“好的,學生聽令,”桑葚兒就說,“馬上去見你師傅,演一場苦肉計吧。”
“你要打我嗎?打吧,你別踢我就行了。”小子就探身過去,說敲毛栗子也行,打巴掌也行,拳頭打也行,用腿踢也行,左腿踢不行——因為那腿太厲害了。
桑葚兒推了他一把:“我才懶得打你呢,是讓你裝得像受了苦樣子,軟化師傅最好的辦法,就是要取得他的同情,讓他不要堵結界的漏洞,如果堵起來了,竹竿怎麼送下去呢?”
“你要我哭可就太容易了,我就是哭著長大的,”小子一邊說著,一邊抽著鼻子,那眼淚嘩啦啦馬上流淌起來。
這家夥,比演戲還靈哩,趕緊叫他打住,不要忙著哭,還想叮囑他幾句,小子已經跑到師傅跟前去了。
何必子已看小子來了,有幾分奇怪,又有幾分尷尬,因為他拜了老祖師爺為師傅,不知道怎麼稱呼他才好了,幹脆什麼都不叫吧,隻是問他:“你怎麼來了?”
“觀主啊,不僅他來了,我也來了。”桑葚兒雙手背在後麵,大搖大擺地說,“您就不問我們怎麼來的嗎?”
“你們也快成小神仙了,”何必子笑道,“站在鍋蓋上能飛來,拄著鍋鏟能跑來,還有騎著拂塵都能來。”
小子問師傅,是不是知道他們從哪裏來的?觀主就說,不是西山村就是東山村吧。
桑葚兒也不賣關子了,告訴他,幫助徐福戰勝了閻樂,他們從冬宮那邊來的。
何必子奇怪了:“這邊結界正在堵塞,我們守在洞口,其餘的地方都有結界,你們從外麵怎麼能進來呢?”
袁小子老老實實告訴他,是桑葚兒帶著他遁地上來的。
他的話音剛落,桑葚兒就跟著補充了一句:“我們都能從外麵遁地上來,這個結界能擋得住閻樂嗎?”
“結界沒用?”何必子大驚失色,就問怎麼回事?
小子把事情經過說了一下,這才讓觀主明白,峽穀裏有暗河,暗河通向地坑,從地坑裏就能遁地上來。
“反正吧,隻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我們也是小人,是年紀不大的小孩子,不是那種壞人哦。”桑葚兒說。
哎,智者千慮,終有一失,何必子為自己沒想周全而感到有些慚愧。但不願意在孩子跟前流露自己的不足,依然不停止自己的指揮,反而對他們說,閻樂也未必想得到從地坑上來,就像門上一把鎖,有總比無好吧。
“師傅啊,您是大慈大悲之人,您隻為了山上好,卻不知道,這杜絕了地坑下人們上來的生路,我姐姐他們不能夠上來,還有活路嗎?”小子一邊說,一邊聲淚俱下,哭得嗚嗚咽咽的。
想到陷入地坑下麵的人,自己也有一份責任,何必子連忙去拍小子的腦袋:“娃娃呀,你哭什麼呢?當初我們設立結界,不就是為了有一個安穩的環境,讓他們地下的人能夠平平安安上來嗎?”
桑葚兒沒好氣地說:“哪裏平安得了?閻樂的竹竿陣把環形山內戳搗得千瘡百孔,房倒屋塌,沒有一塊平整的土地了。”
“都是因為道觀裏的人鬧鬼,把結界搞一個大洞,幸虧,惡竹已經被斬斷了,所以我現在才要堵塞起來。”何必子就給他們介紹,說是那些竹子把田園房屋全部摧毀了,必須要清除,正好利用起來,編成竹排,把漏洞蓋住,作法讓它們變成一座竹山,這樣就可以一勞永逸,永絕後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