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對,”桑葚兒說,“我們能夠遁地上來,閻樂老鬼也可以遁地上來。地坑裏的人需要這些竹竿做竹筏,你把洞堵起來了,這些竹竿怎麼送下去?”
既然沒什麼大用處,把通往暗河的漏洞打開很容易,把一根根的竹竿送下去,讓這些竹竿漂流到地坑下麵瀑布潭裏,讓底下的人們撈起來變成竹筏,水漲筏高這個主意也不錯,但是,如何把水送地坑裏?怎樣讓地坑裏的水慢慢上漲,若非神力,恐怕難辦啊。
小子這才告訴他,他們師傅的師傅願意幫助,而且,已經想到戰勝閻樂的辦法,隻需要上下配合,到時候東山觀發信號,大家一鼓作氣,摧毀秋玄穀老巢。
何必子擔心,那些受蒙蔽的無知的童兒是不是有性命之憂。
桑葚兒就說,自己師傅會想辦法的,現在就是要趕緊把竹竿送下去,把地坑的人解救上來,戰勝老鬼,環形山才能有一方平安。
不知什麼時候,他們麵前已經站滿了道士,不知聽到什麼召喚?一起放下手中的事,齊刷刷地站過來,兩個孩子都很意外,道長始終在這裏說話,什麼時候下令的呀?
再看下去,漏洞口的竹排已經全部移開,竹排全部散架。原來,花木在下麵指揮,已經感應到他們的動機,留出了孔洞。過來問他們,是不是馬上要把竹竿往底下送?
小子說不行,這麼多送下去,不是把暗河都塞住了嗎?
桑葚兒說,竹竿需要一根一根地送,這樣才不容易擁擠在一起破碎,那是很費時間的。暗河很寬敞,很長,先送下去,才能慢慢往後麵引。而且,隻有盆地裏全部清理幹淨,下麵的人上來才有立足之地。
於是,幾十個道士環繞在山間,一個個用拂塵引動竹竿,順著孔洞,一根接一根地往底下送。一根竹竿的頭接著另一條竹竿的尾,就像一條蜿蜒不息的長蛇伸到洞底下,掉進暗河中,連響聲都沒有。
眾人咂舌:底下該有多深啊!
竹竿的清理與推送耗時很長,但是按照從東向西的方向進行的,所以,東山村最先恢複了平坦。隻是,房屋都倒塌了,原來殘留的莊家都壓死了,草木本來已經枯黃,現在壓得像是黃地毯一般。樹木也穿透了不少,剩下的七倒八歪,整個村莊變了樣子,像是被颶風掃蕩過。
滿目淒涼,小子大嘴巴又開始往兩邊撇,桑葚兒怒目圓瞪,他不敢哭出聲來。可是,看見一隻山羊被竹竿穿過,釘在地上,雖然竹竿被砍斷了,但山羊依然瞪著眼睛,張著大嘴,不僅死不瞑目,而且死不閉嘴。
小子控製不住悲痛,“哇——”地一聲嚎叫起來,卻驚動了草堆裏的雞鴨鵝,撲棱棱張開翅膀飛出來,然後四處逃竄。
一隻大公雞居然與小子撞了個滿懷,尖嘴啄到他鼻子上,嚇得他倒退一步,一屁股坐到地上。桑葚兒哈哈大笑,他這才破涕為笑:“哈哈!沒人養的東西,居然還越養越多,越長越大了。”
“蒼天保佑,自生自滅,所以不必難過,咱們晚上不就有烤羊肉吃了嗎?”
“光想著吃,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袁小子不好意思哭了,把死了的山羊拽下來,要拖到河邊去開膛破肚,讓桑葚兒找個地方生火烤山羊。
桑葚兒這才說,還是回西山村吧,雖然哪裏都房屋都破了,但那邊房屋裏總還有些東西能用。小子聽話,提著死山羊,站到鍋蓋上,先行一步,到了西山村的小河邊。
荷花塘更加慘不忍睹,盡管沒有竹子了,但殘花敗葉飄落水上,要洗山羊,都找不到水麵,小子搖頭歎息,說:可惜了可惜了,花媚媚看見這副慘況,恐怕要哭了吧。
“管她哭不哭呢?我要你馬上笑出來。”桑葚兒一邊說著,一邊舉著拂塵左搖右晃,奇跡跟著發生了,打碎的荷葉聚攏了,殘破的荷花複合了,水上又是葉綠花紅。
小子馬上拍手叫好,大嘴咧得像水瓢一樣:“你真是仙女啊,還有這般能耐。”
他的讚揚沒有引起回音,她到哪去了?回首一看,岸上的房屋居然立起來了,高興得大喊大叫,一邊往岸上跑,一邊說:“你什麼時候學到這個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