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徐美蘭覺得,於端木家自己才是多餘的人。
想到這裏,莫名的怒與痛,一陣強過一陣。這麼多年了,她做了那麼,依舊不如一個瘋女人嗎?
“美蘭回來了?”
端木嘉齡看著她,雖然麵部在笑,可那眼睛裏卻如蓄藏著百年的寒冰。
這麼多年,徐美蘭一直不敢認真細瞧端木嘉齡的眼睛,她瞧不明白,可是今天她看明白。在他的心裏,慕珍妮、慕超才是他在意的人,無論她做得多好、做了多少,他看她時的眼裏沒有那樣的笑容與暖意,有的隻有掩藏在虛笑下的冰冷。
她忍,因為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她付出了所有美好的年華與青春,還生了一個和他的兒子,無論是為自己下半生的安穩與榮華,還是為了端木競,她都必須忍。
“嘉齡……”徐美蘭邁著漂亮的步子,走到端木嘉齡的身邊。然後貼著他坐下,與其說坐到他的旁邊,可那動作卻像是要坐到端木嘉齡的腿上。
徐美蘭很快就看到一邊的慕珍妮,手捧著一對漂亮的花瓷瓶:“那……那對瓶子……”隻一刹臉色俱變,白得如同一張紙,一雙眼睛不停地審視打量,仿佛那不是瓶子,而是一個人,要把那人撕裂一樣。
端木嘉齡隨著徐美蘭的視線,目光停落在瓷瓶上:“你也喜歡這對瓶子?”
徐美蘭似憶起了什麼,端木嘉齡和她說話居然沒有聽見。這對瓶子本應在二十多年前就碎了,怎麼又出現了。就像是死去的人突然複活了一樣讓人驚奇。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見鬼了,明明碎裂的瓶子,怎麼又出現了。
端木嘉齡打開箱子,取出一隻紫色的禮品盒,將禮物遞給徐美蘭,她的目光還久久地停留在瓶子上,失魂落魄。
她是怎麼了?
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失神,顯然不是慕珍妮這個人,而是慕珍妮手裏捧的瓶子。
“美蘭,美蘭……”端木嘉齡邊喊邊輕推她的胳膊,徐美蘭低呼一聲,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麵容蒼白而緊張,抬頭就看到蘇一和慕超好奇的目光,越發地變得失措。接過端木嘉齡的禮品盒,站起身:“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屋了!”
慕珍妮抬起頭來,看著麵色有異的徐美蘭:“美蘭,你覺不覺得這花瓶眼熟?”
徐美蘭拿著禮品盒一路急走,一邊走一邊回答:“沒見過……我才沒見過這花瓶呢。”
語調結巴,所有人都看得出,徐美蘭今天的舉動有些奇怪。
但是慕珍妮的一句話,還是讓端木嘉齡心上疑雲頓生,在慕珍妮瘋後不到半月,他也知道了徐美蘭懷孕的消息。如若慕珍妮未瘋,他是萬不會和徐美蘭繼續下去,可珍妮瘋了,端木家需要一個能主持家務的女主人,他就把徐美蘭帶回了家。
“媽,你把花瓶給我。我放回房裏,小心碎了。”
慕珍妮望著慕超,帶著肯定地說:“兒子,我以前真的有見過這花瓶。”
慕超說:“當年外公送過一對這樣的花瓶給你。”
“你外公啊?”
慕珍妮歪著腦袋,憶起了自己父親的模樣,一個中等個頭,總是穿著整潔衣服的男人。想要憶起關於那隻花瓶的事,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有的隻有似曾相識的感覺,而且看花瓶久了,這感覺就越來越強烈。
晚飯,徐美蘭並沒有下樓來吃,小梁去叫,隻說身體不舒服不吃了。
這是端木嘉齡多年來一直向往的生活,與妻子、兒子、兒媳一起坐在一張桌上,慕珍妮自從知道蘇一懷有寶寶後,也不吵著要喂飯,很乖地就把一碗米飯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