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再堅持下去!就算是倒下,也要在倒下前讓父親的曲子全部問世,如果上天給我更多的時間,我會珍惜每一分鍾……”
幾乎在每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會對著鏡子說出這樣的話,不是留戀著自己的美,而是留戀生命的美麗。
人,總是會死的,這是上天對每一個生命的公平,無論你活一百歲,還是活三十歲,都難免一死。但卻同樣給了你一天二十四小時的時間,讓你去做自己的事,你可以平庸,也可以轟轟烈烈。
而她現在做的,就是讓自己短暫的生命盛放更多的美麗。
熟悉的弦律,醉人的歌曲,飄散在靜寂的房中,她輕移著步子,過往的點滴總會如泉如潮般地湧上心頭,有追憶,有回憶,更多的則是一種釋然地放手。
慕超,他也許永遠不會知道,在蘇一“死去”五年後,她曾用另一種身份出現在他的身邊。所有她曾認識的人不會知曉,她死後又用另一種身份生活了幾年。
偶爾,她會問:慕超在做什麼?
她會在閑暇的片刻裏,在網絡、在雜刊上尋找到些許關於他的消息。
他和章一一定婚,他和某某天娛公司的潛力新人鬧出緋聞……
他生活的女主角時常更換,不更換的是他依舊那些消息、緋聞的男主。
他的生活裏,再也尋不到她蘇一的蹤跡。
那一場愛與怨的碰撞,那一回天價的繾綣啊,終成為她記憶的扁舟。
當她在暗夜裏不經意地憶起他時,他心裏想念的又是誰?
再也不願與他有任何的交集,以前不願意是因為她對端木嘉齡的承諾,今朝不願意,是想維護屬於自己的寧靜……
每一支曲子,每一首歌曲,都是她的嘔心瀝血之作,是她的情感,是她的愛恨,更是她心靈世界裏的一頁風景。
她美,獨自欣賞;她悲,靜靜品嚐;她苦,自飲自酌;她笑,獨悲心上……
萬千情緒,百種心思,皆化成那跳躍的音符,終成為亞洲樂壇的一首曲章。
短短一年之內,就有她作曲的二十八首曲子問世,這令整個華樂樂壇吃驚,而這二十八首裏,還有七首進入亞州流行樂壇榜。
她是成功的,在這年的中秋佳節,新加坡亞龍文化公司舉行了一次盛大的慶功宴。她也獲得一筆不小的獎金。
國內的網絡上,開始有人質疑當年的抄襲事件。
“被抄襲者碌碌無為,抄襲者卻在離開中國樂壇之後獲得了更進一步的成功。從最初國內的金牌作曲人變成了亞州的作曲人?實在讓人懷疑,一年多前的抄襲事件最後公布的是否是真相?”
有喜歡蘇一曲子的熱心網友,還專門成立了一個“Susie網站”,在這家網站裏,收集了所有由蘇一譜寫的曲子。
從最初的作曲人,轉變成作曲人、詞作者,她讓所有喜歡她的人看到了她的成功與努力。
在亞州流樂壇頒獎晚會之後,蘇一獲得了“最有潛力的青年作曲人”稱號,在她的專門網站裏,網友們瘋狂地轉載著她手捧獎杯和證書的照片。在這家網站裏,喜歡她的網友,可以找到她留學法國時的學生時代照片,還能找到她在新加坡新家裏的照片……
她彈琴、她跳舞,她在清晨跑步、在黃昏散步……
她是親切的,又是美麗的,一個不想做明星的女子,一個擁有才華的女子……
靜靜地站在窗前,手裏是一杯白開水,還有幾粒專門治愈白血病的格列衛藥,最近的體檢結果讓她比較滿意。
蘇一在晚上散步的時候,撥通了蘇剛的電話。
一年多來,她好像掌握了蘇剛每次上班的規律,幾乎每次都是他在醫生的時候打通。
“伯父。”
蘇剛笑著對病人說了一聲:“不好意思,接個電話,五分鍾就好。”走到長廊裏,他喊了一聲:“一一。”
“伯父,我現在很好。真是很開心呢。伯父,我成功了,上次寄來的歌碟收到了嗎?沒收到也沒關係,隻要在網上輸入我的英文名字叫蘇氏兩個字,就能找到我的網站,那裏麵收集了我所有的曲子。最近的靈感越來越好,我爸的樂譜也改得越來越多了。近期我準備回國一趟,準備把吳姨接到新加坡來和我同住……”
“你接她做什麼?”
對於蘇剛來說,當年蘇一分了她那麼多的錢,已經算是對得起吳萍了。可現在蘇一卻說要接吳萍去新加坡,他有些不高興。
“伯父,我小時候她到底照顧過我啊。我一個人在這邊,也很孤單,接她過來,可以和作伴。正好,聽說近期他在上海醫院換接骨鋼板,我可以去看她。”
“你已經想好了,唉……難得你想這麼開,我還能說什麼呢?”
“謝謝伯父的理解。”
不久後,蘇一買了回上海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