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安寧。”蕭哲對著後座室裏心不在焉的安寧喊道。
安寧點頭,打開車門,回到了這個地方,終於又回來了。果真一切就像是回力標一樣,從什麼地方出發,最後還是會回到原點。這個地方一點都沒有變,連宿舍樓下小賣部的阿姨那張長滿皺紋的臉都是那樣絲毫沒變,八年,以為改變了很多,其實也有保持原樣的,就如心中的悸動,一如既往。
還記得在學校操場附近有一棵百年老樹,長了很久很壯的一棵樹,粗壯的枝幹一到夏天就成了男生們遮陰的好去處,一到晚上就成了情侶們告白的好地方。這個秘密基地是眾所周知的,很多人都喜歡這棵樹,隻有它屹立不倒,見證了多少愛情,見證了多少如膠似漆最後又在這個地方哭泣著心痛地說離開,那其中也包括她的,破碎的愛。
沒想到時隔八年在這裏又重新見到了它,它還是像從前一樣,蒼老的枝幹卻比那些年輕的小樹苗來得更加有活力,旺盛的枝丫到處開枝散葉,不知是多少子子孫孫了。
它還健在,而他卻在她的心中死了又活。
和他的相遇是上天賜予的一種緣分吧,那天正要下線的她,突然接到一條QQ短信:我要死了,還有兩個小時43分28秒。起初安寧以為是惡作劇,要離線的她卻鬼使神差的沒有離開,又過了一個小時,那條短信又來了。
她走了,我也要走了,她不會出現了,還有1小時43分36秒,我也要走了。
不知道為什麼,安寧覺得他說這話的時候,真的是不想活了,語氣裏有一種決絕,不像是開玩笑。看了一下表,離午夜還有一個小時,安寧匆匆下樓,這個時間出門確實不妥,安平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在這個時間出門的。
“站住,幹什麼去?”
“爸,我有很急的事,出去一下馬上回來。”也不等安平回答,就衝出去:“攔住她。”
“爸,人命關天,你讓我出去。”
“笑話,一個女孩子半夜出去像什麼話,何況,是你的命沒了還是我的命沒了,別人的是要你瞎操心幹嘛。回去。”安宥,安寧的雙胞胎弟弟給她使了一個眼色,安寧咬了咬嘴唇,不情願地轉身上樓。安父很多時候都是這樣冷漠無情,即使是對自己的兒女。
安寧惴惴不安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一麵不停地看著表,如果隻是玩笑話那還好,如果是真的,不就是一條人命?她無法想象。這時,QQ頭像又開始閃動起來了,安寧打開對話框:為什麼幸福一定來源於物質?
安寧來不及多想,匆匆打上:不是。
那為什麼她要離開我?
你在哪裏?
天堂。
安寧知道這樣問下去是不會有結果的。於是說道:“她想來看你,你告訴我地址,我告訴她,讓她來找你。”
“她要來找我,她會嗎?”
“會的,你要等著,告訴我地址。”
這時,安宥敲門進來:“姐,這麼晚了,你就不要出去了,我出去吧,你告訴我地址,我趕過去。我想爸應該不會為難我。”
看著這個明顯比自己高一個頭的弟弟,未來企業接班人,爸爸最重視的兒子,從小到大一直護著他的弟弟,安寧輕輕地點點頭。雙手因為緊張而握緊:“宥,你要小心,還有,那個人……”
“放心吧,姐,我什麼時候讓你失望了?有我在,什麼都不用怕。”一直一直都是在弟弟的羽翼下生存著,一直一直都被他保護的那麼好,以至於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一次傷,而自己卻從未做到一個姐姐該做的事。微微垂下頭,“宥……”安宥回過頭,朝著安寧會心一笑,“姐,沒事的。”
安寧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有著說不出的悲傷,“對不起,對不起。”掩麵而泣,悲傷順淚潸然而下。
“站住。”剛走到樓梯口的安宥被安平叫住。
安宥頓了頓,道:“有什麼事情,父親?”
“哪也不許去。為了一個女人,你難道要毀了自己嗎?”
“我從來不做自己沒把握的事。”
“如果是平時的你,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你,可是,一旦和安寧相關的事,你覺得你還有平時的睿智嗎?你是我安平看中的人,做大事的人切記不能感情用事。”
“抱歉,我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因為我無法做到像你那樣冷血,我無法像你那樣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甚至把懷孕的妻子當人質。”
“你…你這個小子,你知道些什麼!”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做過的事情你自己清楚,沒有必要我一一點出來。我隻知道,安寧是我的姐姐,是從小與我血脈相連的姐姐,是我最愛的親人,也是我這輩子唯一想要保護的人,無論你做什麼我都可以不予理會,但是如果你做出什麼傷害她的事,我會讓你後悔的,希望你記住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