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的時候,太陽就已經沒了,七點,開始入夜,春柳小區的熱鬧漸消,“戰場”從外麵轉移到了家屬樓裏,那每個亮燈的窗戶裏似乎都充斥著歡笑或愁苦,這是個稍稍落後了時代的小區,裏麵住著的都是費盡心力在追趕時代步伐的居民們。
晚八點,連樓內的吵鬧都漸息了。
一棟居民樓下,由出口走出一個中年男子,手裏提著一個黑色的大袋子,但看提法,袋子並不重。
男子四處張望了一眼,走向幾十米外的一個垃圾棄放點,將垃圾丟進桶裏,返身回歸。
隻是走到一半,由旁邊一輛轎車後冒出的兩人將他嚇了一跳,忙問:“誰?”
兩人當然是偵探與助手。
方良說:“黃先生,是我們。”
這黃先生,就是三位委托人之一,春柳小區居委會的代表,其他兩位分別是胡先生、鄭先生。
黃先生鬆口氣,又有些警惕,說:“方小兄弟啊,怎麼,夜裏到春柳有事?”
“我們是來找你的。”
“嗬嗬,”黃先生很鎮定地說,“沒問題,我姑且算春柳小區居委會副主席,到家裏談吧,我會竭力幫你們的。”
方良停了一下。
他原還在想,怎麼去模仿前麵照跟嫌疑人攤牌時的風格做派,現在真的一對上,忽然發現,他是模仿不了照的,他就是他,有自己的性格。
那麼,就不妨由著自己,直白開來!
“到貴宅做客就不必了,黃先生,我們懷疑你就是殺了何先生的凶手!”
“什麼?”黃先生不知真假的一個大驚,忽然就哈哈大笑。
“方、方小兄弟,何先生是自殺吧,這個笑話可不好笑哦。”
方良神色很嚴肅,說:“我並沒有開玩笑。”
黃先生沉沉寂了一下,慢慢說:“好,小兄弟如果是想玩推理遊戲,我還有時間,可以奉陪。”
“那麼,我就說說你的犯案邏輯,你在委托我們之前,早就調查清楚了何先生的外出行為,並趁機配了一把鑰匙,在今天淩晨三點半,我們離開後,就進入殺害了何先生,當然,你甚至是提前躲在了何宅裏,何宅的房間除了臥室何先生基本都少進,潛藏再容易不過。”
黃先生苦笑:“小兄弟,照你這個大而化之的邏輯,任何人都可能犯罪吧?”
“確實如此……不過,可以最大程度保證警方會將案件定性為自殺,也即知曉何先生是十方真理教會員的,就不是一般外人了,所以,我們初步將懷疑鎖定在了前來委托的你們三位身上,你們有機會也有借口多次拜訪何宅,何先生當然不太可能接待你們時,讓你們看到他瀏覽了什麼網站,不過,你們可以借機在何宅安裝偷拍的針孔攝像頭,這樣就能觀察到何宅內部一舉一動了,這種行為的初始意圖,或許僅僅是錄下何先生的變態證據,但了解過多後,其他念頭就來了。”
“請繼續。”黃先生遊刃有餘,甚至點起了根煙來抽。
“於是偷拍者準備了匕首、麻痹藥,或者何宅裏本身就有這些,在何先生睡在了臥室裏後,由潛藏處進入,一擊殺人。”
“殺人後,估計還不到四點,凶手在筆記本硬盤上敲下一個似是而非的txt,就離開了,走時用掃帚清掃了門前到籬笆門附近地麵,再將掃帚投擲回去,完成殺人過程。”
黃先生這時候不滿了,說:“喂喂,這樣的話,老鄭老胡他們兩個也有可能吧,憑什麼單純懷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