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人未遂?”
老人也很震驚的樣子。
“我沒做過啊,我怎麼可能害王兒呢,我當他是自己孩子啊。”
鏡說:“還裝糊塗!王侯在被竹簽子刺中之前,突然發生眩暈,目不能視物,身體感官麻木,等清醒的時候,才發現心口插進了一根竹簽子——那竹簽子想偶然刺進去,並不容易,所以我們有理由懷疑,那種眩暈的狀況,不是突發的疲勞,而是某人設定好了時段的人為,你是老中醫,又在胡同裏和王侯見過麵,你還戴口罩隱瞞身份,加害者除你外,沒有他人了……別負隅頑抗,趕快招了吧!”
鏡再拍桌麵,如同法官。
老人口唇哆嗦,眼含淚花,但那不像害怕,而是悔恨。
“是……是這樣麼,我害了王兒啊……”
他終於低下了頭,說:“我招,我招了……”
方良和鏡,乃至不在現場的警方,都激動了。
案件終於要從頭裏破解開了麼?
接下來將近十分鍾裏,王老中醫緩緩講述,桌對麵兩人靜靜聽著。
然而結果大失所望,且在關鍵時刻斷了鏈條。
鏡發了一下呆,複述般說:“你是說,你在胡同裏和王侯會麵,是應他的要求,是王侯身體不好,又想不耽擱燒烤攤的打工,所以讓你去給他現場針灸按摩一下,而戴口罩是有潔癖討厭油煙而已?”
王老中醫點頭。
“王侯會眩暈,則是你覺得王侯需要徹底休息,同時也不喜歡他留在那裏當夥計,所以針灸時紮了對應穴位?”
王老中醫點頭。
“你還說,為了增加效果,你還在王侯褪去上衣針灸完後將備用藏在身上的一套同樣款式但提前在後麵塗抹了番茄醬的體恤衫讓他穿上,這樣暈倒時被顧客看到會大吃一驚,也會打擊那個你討厭的燒烤攤?”
王老中醫再次點頭。
“那麼,做完這一切,你離開了胡同之後呢,有沒有改變裝束,從對街繞一圈,去往燒烤攤那裏冒充客人?”
王老中醫說:“沒有啊,做完那件事,我就去我的店不遠處一家麵食店了,我是那裏定點的常客。”
“也就是說,竹簽子怎麼回事,你不知道?”
王老中醫搖頭,又後悔說:“我不知道啊,唉,都是我,要不是我,王兒也不會發生那種事,現在想想,抹番茄醬冒充血那種事,小孩子一樣,太幼稚了……”
鏡第三次拍桌子:“老頭兒,你不要認小否大,逃避要點,快說,你到底有沒有再繞回燒烤攤那裏!”
“我……”
鏡又糾纏了十多分鍾,再無所獲。
她有些身心疲累地和方良回監控室時,見通過鏡頭看到了一切的孫警官和小韓也有些先喜後喪的感覺。
四人無言了一會兒,孫警官說:“看來,不論最近威脅王馬二人的是不是這老人,竹簽子事件應該不是他做的。”
方良說:“是啊,番茄醬的事,是他主動提到的,我們開始連暗示都沒有,如果他心懷鬼胎,應該是能避則避,再說他要真想害王侯,給其換帶疑似血物的體恤就多此一舉了,甚至會引發警方額外猜疑,弄巧成拙。”
小韓也說:“到這裏番茄醬的鑒定時間衝突也有了合理的解釋,他的行為也複合老人的一種返童心理……”
然後,三個男人一同將視線落向鏡,期待女社長有突破性高見。
鏡一攤手,沒好氣說:“你們看我幹嘛?我又不是警察!”
“咳——”
三人視線互相落回對方身上。
孫警官說:“小韓,查一查那一夜王老中醫有沒有在對應時間段去那家麵店消費過,最好精確到分鍾。”
“哦。”
方良重新順著思維說:“如果王老爺子沒說謊,那麼那一夜番茄醬的懸疑和竹簽子刺胸的發生,就是前後的兩回事,可是,事件偏偏發生在王侯暈眩的短暫一分鍾裏,他又在後車倉那片區域,能抓住這個堪稱稍縱即逝的機遇的,也就當時較靠近後區的桌上的客人了,可客人一般也都忙著吃喝,一分鍾其實也不長,但如果有人本就一直盯著王侯,尋找下手的機會,那就一定不會放過那一分鍾,也即王老中醫的行為恰巧為犯罪者提供了鋪墊……要推翻此論調的,隻有前麵假設過的竹簽子刺胸是‘偶發性事故’。”
小韓接言:“如果隻是事故,後麵住院的王馬又接連遭受威脅就說不過去,畢竟那件事的定性非警方相關人士根本沒泄露出去,在常人看來那就是意外事故吧,可威脅者就在那之後發出威脅,其中的一體性,無法忽略。”
孫警官也歎息:“唯一知道威脅者動機的,大概就是王侯馬躍了,可那兩人不是犯人,又不配合問答。”
鏡總算接話了:“王老頭要沒說謊,打他電話誘騙他去約定地點的,就另有其人,威脅者就未必需要親自到現場,那麼,那個擁有動機的彭斯海就依舊可疑!”
小韓不解說:“可是沐小姐,很難想像他將王老中醫騙到那裏,自己卻身在遠方不管會發生什麼,一般這樣的時候‘犯人’都會隱身於不遠處看著事件發展吧?”
可彭斯海明明去了山邊。
鏡說:“又沒說犯人就不可以有共犯,如果彭斯海懷疑自己被警察盯上了,肯定會讓共犯替自己去盯梢,他遙控指揮就行了,還能成為不在場證據以脫罪。”
的確……孫警官說:“那我們繼續查彭斯海,尤其是其交友情況!”
那家麵店老板證明竹簽子事件發生時,王老爺子正在其店裏吃麵,所以老人在下午就被釋放,而一被放,他就去了醫院,再次探望王侯馬躍,當然,這次是有特殊用意的。
“王兒,馬兒,老頭子我對不住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