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王老中醫家及店裏的搜查,一無所獲——倒也沒太出意料,而對於警方的相關指控,這位老人一臉蒙怔。
這次還將原證人成梅英作為嫌疑人拘押提審,但成還是一口咬定原先的供詞,說彭斯海是支使人。
警方當然也搜查了針織店及成梅英的家,照樣是沒有收獲,隻發現了同樣為竹簽子的竹針而已。
警方決定對成梅英加碼審訊,增進心理攻勢。
但第二天的時候,出了問題。
一位年輕女性找到警局,問警方是不是關押了她的老師,她想知道怎麼回事。
“老師?什麼老師?”接待警員不由問。
“針織老師……”
結果,在後麵的正式問答時,這位女學員提供了不利於警方的判斷的證言。
“……成老師是負責為我授課,教授織藝的,她這些天每晚會到我家裏教我,昨夜她竟沒出現,電話也沒打通,我就到店裏去看,卻發現店關著,附近的人說老師被警察帶走了,我就看看有沒有什麼可協助澄清的,我相信我老師的品格。”
好吧,熱心人倒真是有。
“你說這幾天成梅英每天晚上都到你家裏授課,是從幾點到幾點?”
“8點到10點。”
“啊?你確定是這個時間段?”
“是啊,怎麼了?”
“三天前(林中案那一天)的晚上,也是如此麼?”
“成老師要連續教我一周的。”
“那晚她有沒有早走?”
“當然沒有,成老師隻可能晚走,多指點我一會兒。”
“請問,你家裏住哪兒?”
“某某小區134號樓2門洞7樓。”
“你的老師會不會開車?”
“我和她認識不算短了,她好像不會開,沒有車。”
“好吧,多謝您的協助,若再有谘詢,還會聯係您的,留下一個電話可以麼?”
“沒問題……”
證人一走,孫警官就和小韓開始研究地圖,最終沮喪地發現,如果按證人提供的地址,在最早10點由7樓火速下來離開那個小區並馬上驅車去往事發的林區,線路再精簡,也要近半小時,而王馬報警是在10點20分,她駕車及時趕到並帶著凶器離開的猜想很難實現,何況,她不一定會開車。
“啊,真是頭大啊,總是眼看接近真相,又差了一步。”孫警官苦惱說。
小韓則疑惑:“成梅英如果有這種證人,為什麼不主動提出來呢?”
的確。
再訊問,成梅英對這點的回答是:清者自清,不願將學生牽扯進來。
“難不成,”孫警官仰頭四十五度角望天,“成梅英還有一名共犯?”
小韓苦笑。
要是思路一受阻就推導出一個新的共犯,那這案子就沒完沒了了。
隻好求助沐家事務所。
方良聽完掛了話筒,稍顯失望。
照倒是沒有半點波動,或許猜想的被推翻於她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照緩緩地說:“助手,不要因調查帶來的邏輯衝突就馬上放棄原有的思維出發點。”
“哦。”
方良一副小學生聽講的樣子。
“成梅英依舊是涉案者,因為她關於那次會麵圍捕事件的供述證明她的確是知情者——”
不錯,盯梢特定裝束者(馬躍),判斷有否警察介入,這不是外人能胡編出來的。
“所以,她依舊是目前唯一突破口。”
方良試探說:“那就查成梅英的人際關係網,從熟人之類裏找可能的主犯?”
照說:“調查要進行,但必須有方向。”
“什麼方向?”
“助手,再回想下會麵圍捕那次,整個過程吧。”
“嗯,警方布置好了一切,讓馬躍在一個連體椅上坐等,前後有多個向馬躍搭話或靠近者,經查卻都不相幹,直到偽裝的王老中醫站起來追離開的馬躍——”
“停,於什麼時候,我們關注到了現場裏成梅英的存在?”
“是在馬躍和王老中醫離開前。”
“很好,我們不考慮後麵的,先考慮成梅英出現的那個鏡頭。”
“好。”
照如誘導者,一步步將方良思路拉到正途。
“助手,記不記得成梅英所在的那組鏡頭,是從什麼角度攝錄的?”
“什麼角度?嗯,至少傘棚區那裏,監控是以在座一直未動的馬躍為中心的,不同角度一個,成梅英那個鏡頭,是由馬躍背後的方位拍攝的!”
“不錯,那個鏡頭,仔細,還能看到馬躍的上身……那麼鏡頭裏成梅英是麵對哪個方向的呢?”
“當然是麵對拍攝者和觀察者,包括我們。”
“那麼,也就是說,成梅英其實是背對著馬躍的,那麼你覺得,一個監視者,需要隨時注意目標身邊有無警方人士的人,背對著目標合適麼?”
方良一驚,說:“背對著就必須頻頻轉頭,會很可疑……不合適。”
“那麼,那次負責監視馬躍的,就不可能是她,也不是不同座位區現在還無法推定為嫌犯的王老中醫,必須有一個正麵看著馬躍,也即始終背對著鏡頭的人,坐在傘棚區的某一個地方,那個人,我們將是看不到正臉的!”
“啊,我們再找出那些視頻的儲存查一遍?”
“先不要忙,成梅英和主謀是脫不了幹係的,想一下,她當時什麼樣子,在做什麼?”
“嗯,不同尋常地精心打扮了,還在笑,非同尋常地笑,很開心的樣子。”
“不錯,一個她那種年歲,平時又比較婉約的人,突然出格地打扮,又近乎幸福地笑出來,最佳的理解不是偽裝,而是正在和男友約會,而笑的時候,她是看著對麵的,對麵背對著鏡頭正有一名男子,戴著帽子。”
“啊,確實……那個就是她的男友?”
“再考慮那個笑,如果她當時是為了監視馬躍,或者參與監視,還能表現出那種情態,就稍微招惹視線了,也即,那次她很可能不知情,單純以為在約會而已,是後來,才被告知了目的,那個告訴她的,可能就是主犯,因為成梅英去醫院查過王馬的資料,有一定可能被警方提審,避不開嫌疑,被問時就將犯罪嫁禍給一直在糾纏她,幹擾她和男友關係的彭斯海,就再合理不過了。”
“那我們就查她的那位男友!”
“雖然不見得主謀是其男友……可以查查看。”
結果並不很順利。
孫警官帶人問遍了成梅英家及其鄰居,連帶街市那裏都查了,沒聽說成梅英有男友的,雖然偶有人見她打扮後走過去——但一個年歲還可的女人打扮打扮,不也是天經地義麼?
於是,有了結論,要麼成梅英確實沒有男友,前麵關於笑容的分析多餘,要麼,她確實有男友,但不想讓人知道,或不能讓人知道——即這是名神秘男友,這就更增可疑!
警方真查起案來可不缺思路和人手,考慮男女約會又不欲被人知道的話,總要找一些不能太近但也無必要過遠的地方,尤其是些消費場所,成梅英三十多歲,氣質婉約,那麼咖啡館之類必去!
於是,警方搜集了一定地域內的數十家咖啡館,派人分組挨家走訪,然後在其中一家咖啡館裏有了收獲。
“啊,這位女士我知道,常在我們店裏消費,有時是預定,用的她自己的名義,她基本每次都先進包廂,後麵也好像都有同一位男士進去會麵,有點兒神秘的樣子,長什麼樣子啊,身高大約1米70,有點兒瘦,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