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手繪人物還原圖出來,還未等到掃進電腦用警方數據庫嚐試比對,先看到的方良就一驚:這個人,並不陌生!
照歎了口氣:“看來真凶就是他了……助手,在警方正式提出拘役此人前,我們先去探一探吧。”
“好。”
還是那條街,周氏體育器材店。
身量不高也挺瘦弱的周老板對二人明顯還有印象,一上來就熱情招待——一般來說,客人二次光顧必買東西!
但現在主導的是清淡的照,甚至連方良都不回應什麼,隻是在店內默默觀察,隨意走著。
周老板生出警惕,問:“二位到底是想?”
照不答反問:“周老板單身麼?”
這店裏不存在任何和“老板娘”二字相關物,甚至沒有店員。
周老板點頭:“還沒成家,老大難了,嗬嗬,二位是要給我介紹對象麼?”
“恐怕不用我們介紹,周老板的內衫是手織的吧?”
這店主立馬麵色難看……
在事務所二人離開的5分鍾後,周老板提著個包出來,關上店門並打算離開。
“周老板這是要去哪裏啊?”
一個男子的聲音突然從他側麵傳來,他扭頭一看,是便衣的三四人,強做鎮定,問:“你們是?”
“我們是警察,有些事需要你去往警局,配合調查。”
啪——
提著的包掉落於地麵……
後麵從那包裏,搜出個弩筒一般的射擊道具,警方一試射檢驗,大叫:這才是名副其實的殺人凶器嘛!
從其內發出的竹簽子痕跡和林中證物上的也一模一樣!
很明顯,周老板是在照跟方良的突訪後,打算毀滅一直藏匿於店內的證據,被監控的警方逮個正著。
麵對諸多吻合,以及警方的高壓審訊,周老板沒多久就招了,他就是林中襲擊案的實施者。
接下來問到動機,周老板則說,他所做的一切事都是被逼的,是彭斯海威脅他和女朋友成梅英,才根據要求在規定時間點到那林區窺視,動了手。
又扯到彭斯海!
但對係列案件經過了那麼多分析的警方已經對此種關聯完全免疫了,繼續審問周老板,期待更合理供述。
為了不拖延破案,孫警官電話問照對於周的口供怎麼看。
照說:“一個男人不太可能會為了妨害甚至威脅到他和戀人關係的另外一個男子、或說情敵去殺人,林中案的動機是獨立的,周老板和劉姓六位同是那條街的老板,那六人寧肯被勒索20萬,都沒有去雇凶,周老板明明並未被王馬握住什麼把柄,卻還親自動手欲襲殺人,說明他想要掩藏的機密更大,而且應該就在那條街,甚至就在他的店裏——因為威脅犯屢屢要求王馬離開街區!”
“可拘役他後我們查過一遍了,沒發現特別的。”
照想了想,說:“我兩次去那家店,發現內部的那個櫃台位置及大小高度都有些突兀,你們不妨去查一查,最好帶上警犬及專門檢索器械。”
“好的。”
這一查,就將警方驚個半死!
據事後負責搜查的一位鑒證科老警司說:我從警十多年,搜索過很多犯案現場或嫌犯家裏,眼前發生的事,還是隻聽說過,而未見過,直到今天,很不幸地開了眼界!
木質的櫃台皮裏,起出了一個和地麵銜接的水泥塊,內部有一具孩童屍首,從特殊環境下的腐爛程度看,不下十年了!
這一天,整個警局都在傳這件事——影視作品裏的情節成真了!
事務所二人麵上的戲劇化表情也不比警察們差——親自指點找出了骨骸的照也不例外。
這個證據擺在審訊桌上時,周老板徹底崩潰,和盤托出。
13年前,他有天喝了酒,行為失控,將一個進店的小女孩兒誤殺,恐慌至極的他一時糊塗將屍首砌進了本打算修的水泥櫃台裏。
——這件事,就是他的最大機密。
13年來,他無時無刻不掛心此點被發現,他不想當殺人犯,不想坐牢,為此,連家都不敢成,就怕機密暴露。
“13年如此漫長,你為何不將水泥起出來,將屍體轉移呢?”負責審訊的警察如此問。
“我當然想過,一開始就打算避過一段就轉移,可每每看到新聞報紙上某地有屍骨出現被警方追根溯源,就擔憂……我的店又是在二層中段,破壞水泥動靜很大,一個人也很難不被注意將水泥塊運走並丟棄到合適的地點,那時候我還沒車……有次我想過年的時候破壞櫃台運走水泥,店門外小孩子嬉鬧放鞭炮的動靜又把我嚇住了……我是前退役射術運動員,隻想將店安安穩穩開下去,平平靜靜過日子,時間一長,動那處櫃台的念頭就弱了,心想,就熬熬看看吧,這一拖延,就到了現在,本期望永遠不會被發現,嗚嗚……”
“你威脅王馬離開甚至想殺他們,是他倆知道了什麼嗎?”
“我在店裏按了防盜攝像頭,幾個月前一夜拍到兩個蒙麵小偷開了鎖進店搜索,那兩人不像是來偷錢的,我怕他們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後來通過對比判斷,燒烤攤的兩個夥計,可能就是偷進了我的店的人,我就……”
“成梅英對你的事知道多少?”
“很少,核心的情況她半點不知,隻是配合我而已,是我誤了她,她是無辜的……”
“在醫院中針對王馬的係列威脅,也都是你親自實施的麼?”
“不錯,我和王老兒關係很好,我治療運動員時期的腰部積病都是去他那裏,我覺得想逼走王侯馬躍單靠威脅不起效,知道王老兒和那兩個年輕人的關係及他的心思後,就千方百計將他牽扯了進來,期望他能勸說王馬離開,可我在林中埋伏到後麵,卻看到王侯交易後反悔的話,一時氣怒,就用帶著的那個弩筒發起了攻擊……”
“你對劉老板六人和王馬的齟齬知道多少?”
“詳情不知,但我從諸多線索分析出了他們有脅迫性質的關係……”
“燒烤攤事件中,王侯受傷與你有關麼?”
“有,我用了那個道具……”
“好,那麼,請在這份口供記錄上簽字吧……”
到此,案件算塵埃落定。
又聞馬躍渡過了第一階段的危險期,孫警官小韓代表警方去探望——當然還有其他意圖。
事務所二人也去了。
身上纏著紗布的王侯坐在暫時還是昏迷狀態的馬躍的病床邊,一臉沉寂地看著為護他安危未定的同鄉兼好友,不幾日,他滄桑了不少。
王侯在來者麵前苦笑:“我本以為,雄圖大誌是最優先的,為此其他皆可舍棄和犧牲,現在才感覺,不論什麼雄圖大誌,都要先保證好身邊親友的安全……警察大哥,有什麼想問的,請問吧,我不會再瞞著了。”
孫警官說:“那好,主要是向你了解補充一下細節,好給案件收尾,幾個月前,你們是以什麼方式打探到那幾位老板的機密的?”
“我是開鎖到他們店裏……以及尾隨跟蹤……”
“那,一個月前的西瓜刀案?”
“是我動的手,馬躍隻是跟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