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夜剛想要追上去,忽然被那個白衣男人伸手攔住,達夜隻好止住韁繩,不悅地抬頭看向他,“勃日格老師,剛才我要殺了那個人,你為什麼要攔我?”
“世子,我是在救你!”那個被稱作勃日格的男人森然道,“不要試圖殺死趙盤,你不是他的對手,就連我,也曾經差點死在他的劍下。”一聲驚雷劈響,男人抹掉了積在臉上的雨水,看著那一行人離開的方向。
此刻的北方,依舊暴雨滂沱。
鐵騎像是不可逆轉的洪流,席卷著漫天的暴雨向前行進著,邊牆以北是植被稀疏的荒原,暴雨下馬蹄踩踏,把整片荒原踩得泥濘不堪。但是北荒的武夫們唱著高昂的歌,那麵重新修補好的禿鷲大旗在雨中奮力地飄動著。
大雨淋濕了達夜的黑色大氅,達夜緊握著馬韁,對這一切渾不在意,“果然,天黑之前還是沒有能夠到達東土的地界。”
“察爾巴有愧於世子重托,十分慚愧。”身旁魁梧的大將低頭用他那洪鍾一般的聲音說道,生平第一次被人砍斷了手裏的大旗,又被奪了手裏的兵器,這被察爾巴看做是奇恥大辱。
“這不是察爾巴的錯,我們沒有估計天氣,如果沒有下雨,這個時候一定能夠和龍國的軍隊相遇的。”身邊那個約摸五十歲身穿白甲的男人說道,看他身上是華貴的莽人衣袍,但是臉上優雅的長髯卻讓他看起來分明是一個郢人。
達夜點頭,“勃日格老師說的不錯,察爾巴,一時受辱沒有什麼關係,等到時候我們破了郢人的大軍,便可以一雪前恥了。”他的拳頭擂在察爾巴肌肉虯結的胸口,鼓勵般地看向察爾巴。
“一雪前恥了。”身邊的白衣男人低聲重複了一遍,他的腰間懸著一柄長劍,劍身被素緞一層一層地包裹著,隻露出了古意盎然的劍柄。
“對了,勃日格老師,”達夜問道,“怎麼不在父汗身邊,到我的前軍來了?”
白衣男人麵色凝重,“在汗王的大軍裏,忽然得到消息,說龍國大王趙盤也恰巧在北蕪郡主人孫尚武的大營裏,想到他或許會對世子不利,所以馬不停蹄趕來了,不想剛來就遇上了趙盤來踏陣。”
達夜驚道:“他就是趙盤?”
“不錯,他就是趙盤。”白衣男人撫摸著腰間的古劍,古劍長長的劍柄上露出了隱隱的殺氣,停了一會兒,白衣男人緩緩說道,“我一生的敵人。”
“那我們下次遇上趙盤,一定把他碎屍萬段。”達夜笑了笑。
“成大事者,不能被仇恨迷住了眼睛,這一點世子一定心裏明白。”白衣男人目光冷峻,“世子,邊牆早已殘破,應該不會有防禦,如果孫尚武懂得兵法,一定會在距離邊牆二十裏的五倉道駐防,這裏是五戰之地,扼守著北蕪郡的咽喉。”
達夜思考了一會兒,“勃日格老師說的不錯,察爾巴,派五百騎兵先行,占領前往五倉道的山路上的各處山頭以防有埋伏,其餘的騎兵,分為兩部,你帶領前隊先行,我帶領後隊跟上,前隊一有變故,立刻向我示意!”
“好,察爾巴這就去。”聽到達夜的命令,察爾巴立刻來了精神,應了一聲就策馬奔走,身後一隊兵馬加快了向前的速度。
白衣男人向著達夜讚許地點頭,“世子果然有將才,即使是我,也想不出更好地辦法了。”
“因為虎獵王的兒子,沒有什麼腦子,就活不下去了。”達夜大笑,“今天我就證明給父汗看,他的兒子,不隻會騎馬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