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名術士在最短的時間裏同時完成了冥想,雙手合十,一齊睜開了眼睛。尖銳的冰刺從地下突然探出,幾百匹駿馬同時被刺穿,馬上的騎兵跌落在地麵上的冰刺中,登時鮮血橫流。
“是男人就不要懼怕!”察爾巴洪鍾般的聲音訓斥著身邊的騎兵們,“一定要在世子的大隊到達之前攻破營寨!”
“將軍,郢人的秘術太強了,我們損失很大。”一個百夫長穿著的騎兵高聲叫道。
察爾巴怒視這個百夫長,“卓洛,你屬下的男人呢?”
“我的一百個男人……盡數戰死了!”百夫長憤怒地回答。
“百夫長沒有了士兵,那就隻是普通的士兵!卓洛,上陣殺敵,誓死不退!”
“是。”百夫長幾乎是吼叫著回答察爾巴的話,調轉馬頭,高舉著騎兵弩一邊發射一邊叫嚷著向前,但是沒有奔出幾步,一支羽箭便已經貫穿了他的頭顱,察爾巴看著百夫長倒地,鮮血從從後腦射穿出來的箭頭上飆出,百夫長緩緩地倒下,一邊倒下,他一邊向著前方射出了最後一發騎兵弩。
察爾巴回憶起他的名字,卓洛,一個善良的牧民,會拉馬頭胡琴,長著漂亮的胡子,唱起歌來悠揚動聽,很多女孩子都喜歡他。
而這個人就這樣死了,死在不知道是誰的弓箭下。
怒吼聲從察爾巴的嘴裏喊出,“退兵——”他叫道,心中繃緊的最後一根弦也斷了,他發瘋般地叫道,“退兵,退兵,退兵……”他舉起掛在馬鞍上的巨大的號角,深吸一口氣將它吹響。
低沉的號角聲響徹了整個山穀,守在營裏的士兵們忽然感覺營外的呐喊聲漸漸地弱了,前麵那遍舉火炬的浩浩蕩蕩的騎兵不再像是他們到來時那樣呼喊聲宣天,沒有喧嘩,幾千騎兵靜靜地離去,退得悄無聲息,轉眼之間,那鋪天蓋地的騎兵便已經退到了幾百丈外。
張博快步走到孫尚武麵前,“君侯,莽人已經退兵了,我們是不是應該追擊?”
“不必了。”孫尚武擺擺手,“這支部隊應該隻是莽人前鋒的前鋒,他們的後隊應該馬上就到,我們如果追擊的話,很可能中了他們的埋伏。”
“這……隻是達夜的前鋒部隊?”張博驚道。
“正是。”看著身邊的士卒們得知對方撤軍的消息之後震天價的歡呼聲,孫尚武依舊麵無表情,“傳令各軍,差點人馬,整頓防禦,準備下一輪攻擊。”
達夜按馬在大雨中,在他的身後,數千騎兵靜靜地站立著,等待著傳給他們的命令。山穀裏的風開始越來越大,吹得騎兵手裏的鬆明火搖曳不定。
“沒有想到孫尚武居然也是一個這樣老辣的角色。”達夜對身邊的身穿白衣的孟允筌說著,“一支有一百人的秘術團,真是有想象力。”
“他知道我們的武士雖然善於弓馬,身後沒有輜重器械,攻城拔寨的事情我們反倒不如龍國的軍隊,所以連這十裏的險峻山穀都沒有設伏,就隻在大營裏死守。”孟允筌沉吟道,“形勢似乎對我們不利啊,世子,我們長途奔襲,現在戰士們鞍馬勞頓,都已經疲憊,戰鬥力也會大打折扣。”
“但是有一點我不明白,還是想讓勃日格老師教一教我。”
孟允筌低頭說道:“世子請問。”
“孫尚武他帶著部隊在這裏死守,卻不是取勝之道,他如何可以獲勝呢?等到我糧食耗盡?他難道不知道我父汗的大隊人馬三天後就能夠到達嗎?”
“世子是覺得,他們也在等待援軍?”
達夜點了點頭,“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了,記得勃日格老師你曾經說過,龍國當年的鐵狼趙盤是個雄才大略的君王,他的一項功業,就是在整個東土造了萬裏長的馳道,從帝國的最南邊騎馬到帝國的最北邊,隻需要五天時間。既然是這樣,搶在父汗的大軍到達之前從龍國的各個世家那裏調來兵馬來抵抗我們,或許是他們最好的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