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宮祈佑滿意的敲著腿笑著,涼薄的笑意不入眼底,整個人顯出一種極致的陰柔美。
秦雲峰恭敬的垂手於前,靜等著主子的發話。
“這一次雲州,本宮不要過程,隻要結果!無論你用什麼手段……殺了她!”
新仇舊恨,宮祈佑已經再也容不下馬小雅。
隻要他活著一天,就是對他最大的折磨!
秦雲峰不敢異議,立時領命下去,剛走到門口,太子的聲音又從身後追了出來,“這一次,要是再不成功,你便也不用回來了。”
秦雲峰頓時心下一緊,不用回來的意思……他懂。
咬咬牙,他驀然回身,單膝猛的跪地,“屬下萬死不辭!”
決絕的起身,狠戾而去。
身後,宮祈佑臉上的滿意,便漸漸褪去,刹那又布上陰雲,手一揮,將桌上一應茶具全部掃落在地,劈裏啪啦一陣碎脆!
門外丫環嚇了一跳,卻遲疑不敢入內,宮祈佑怒一聲,“滾!”
牙裏咯吱咯吱的咬著猛響,仿若困怒的猛獸一般,青筋暴跳,“馬小雅!馬小雅!”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
他狠狠一握拳,目光落在自己的雙腿間,這一生,真要如此毀了嗎?!
娶了女人卻不能用,他對於馬小雅的恨毒,已經遠遠的超過了宮祈玉的威脅!
……
鼠疫之禍一日不能耽擱,接旨之後,馬小雅稍作準備,便即刻啟程,去往疫情最嚴重的雲州地府。
宮祈玉沒有派任何人去保護,也沒有親自相送,隻將她身邊用慣的綠腰,還有世子府的紅綾,也一並借了過來,雙雙派了出去,並譴了輛馬車代步。
馬小雅也很安樂,絲毫沒有半點的不高興,她利落出了六王府,與紅綾綠腰三人,皆做男子打扮,秀發高高束起,裙琚利落扔下,換上簡單又實用的短衣長褲,馬小雅瞬間覺得,又像是回到了那個車水馬龍的熱鬧時代,可綠腰與紅綾,卻頗多的不適應。
兩人習慣了女兒家的衣裙飛揚,如今換上這麼一副短精悍的打扮,綠腰抽了臉道,“姑娘,我怎麼覺得……咱們像是被公子給拋棄了呢?”
茫茫前路,不知所出,僅一輛馬車甩出來,就將她們打發了,綠腰心裏沒底氣啊。
雖然她此一生,已經跟定了馬小雅,但她心裏,對於以前的自家舊主子,卻仍舊還有著一份感激,一份孺慕之情。
馬小雅卻樂嗬嗬的,“不會的不會的……你們公子多寶貝你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得把我給拋棄了,也不會拋你們的。”
話落,又伸手捏一下綠腰的臉,“唔!這一路乖點啊……不許叫姑娘,要叫公子,聽到了嗎?”
單身女子上路,肯定是危險重重,馬小雅可不想還沒到地頭,就被綠腰一句“姑娘”叫漏了嘴,這麻煩……可就不是一點半點了。
可是,即便不是這個麻煩,也會是別的麻煩。
在她們剛剛離府,暗裏便已有好幾拔人馬,飛奔而回。
六王府的一舉一動,皆在有心人的監視之中。
這個有心人,也包括……那個高高在上,萬萬人之上的,一國之君。
此刻,他一身孤高,睥睨萬世一般,臉色沉沉,凝望著外麵的天空。身後,一個麵下無須的老太監亦步亦趨跟著,他不知道皇上在想什麼,也不知道皇上有什麼打算,隻知道皇上一道旨意壓下,六王爺如無旨意,不得離京!
天女出使雲州救災,輕車簡行,不得肆意!
而這簡簡單單的兩個“不得”不字,便硬生生將這一女子的性命,高高掛於風雨飄搖的樹尖之上,稍不注意,便會粉身破骨,不得超生。
皇上,他到底在想什麼?
“德生,太子那裏,有動作了嗎?”
長久的沉默過後,皇帝終於歎一聲輕問,德生心中一凜,原來……是在這裏。
彎腰垂眸上前,恭敬的低聲道,“回皇上,殿下數月以來,一直抱病在身,從未出府。”也……多日未曾上朝了。
“嗬!很好!”
大周帝王宮行烈忽的冷笑一聲,寒意自眼底而發,“朕初時還有些猶豫,到底這樣做是對是錯……但如今,他既是已有了選擇,那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就那樣啊?
德生摸不著頭腦,也不敢去問。
宮行烈冷笑過後,又似是自言自語在說,“德生,你說這大周江山,在朕百年之後,到底會歸了誰呢?”
是他?是他?還是他?亦或是她?
宮行烈難得迷茫了雙眼,想到那個女人,他眼底又瞬間一片冷寒!
有急智,更有睿智,還有膽色,或者……那民心所向,也比他這個一國之君更為聚攏!這樣的女子……能留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