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
臨近晚飯時分,淅淅瀝瀝了一天的暴雨總算消停了,空氣濕潤又涼爽。雨後的縣城裏行人很少,管家剛從風月樓裏出來,坐在一輛馬車上趕回劉家莊。
遠處昏暗的道路盡頭傳來陣陣急促的馬蹄聲,隻見幾十名壯漢騎著快馬飛奔而來,為首的正是縣城保安團的趙團長。他正帶著手下連夜奔向昌升當鋪,飛濺的泥水沾濕了管家的衣服,待那群士兵駛遠後,管家才低聲咒罵了幾句。
這晚的劉家莊格外不同尋常,晚飯後劉員外夫婦來不及休息,還在商量著明天給管家成親的諸多事宜,親自布置婚宴上的典禮。這時莊子裏才流傳開管家成親的消息,當管家拖著疲倦的身子進入莊中時,所遇到的一概是下人們的賀喜,還有幾位搶著索要喜糖。
雲裏霧裏中的管家,在一個下人那裏得知消息後,臉色煞白,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屋裏,沒臉去見員外夫婦。瞅著包裏的千枚大洋,他拿定主意,明兒一早就去昌升當鋪贖回玉佩。
濃厚的大霧彌漫在整個大地上,眾人尚未睡醒之時,他就迫不及待地趕著一輛馬車駛出劉家莊。
劉家莊裏下人們整個上午都在忙活張羅,盼著中午兩位新人在莊裏拜過堂後,都去新宅裏鬧洞房。
臨近中午,一切都已妥當,新娘也早穿戴齊整,就等著管家趕回。
大堂,劉員外不時發幾句牢騷,埋怨這管家進城辦事不挑個時辰,這都啥時候了,還不見人影。
“老爺,不好了”一名下人神色慌張跑了進來。
“出啥事了。”劉員外略微不滿。
“管家回來了。”
“快讓他進來拜堂啊。”
“他被綁著,渾身都是傷。”
“啊?”
劉員外急匆匆地來到莊外。
上午,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睡夢中的趙團長,原來昌升當鋪的東家親自把典當玉佩的人給押送來了。
趙團長喜出望外,命人把管家關在刑房裏,拷問玉佩的來曆。
起初管家還咬牙忍得住這般酷刑,可是這些兵痞的手段豈能小瞧,沒幾下管家就道出了一切。
來到莊門外的劉員外看到一群士兵們將自己的周家莊圍的嚴嚴實實,最前麵是一名長官模樣的中年男子,騎著高頭大馬,好不威風。他身後則是五花大綁的管家,渾身是傷,勉強站立著。
附近村裏的老百姓聽說縣城的大官帶著好多兵圍了劉家莊,都跑來看熱鬧,卻見著傷痕累累的管家被押在前頭,人們納悶這管家犯了啥罪?
那名長官目視著劉員外的到來,兩眼放出光芒,嘴角露出笑容。他翻身下馬,雙手抱拳,說道“趙某位居保安團長一職多年,久聞劉員外宅心仁厚,造福鄉裏,趙某特意前來拜會。”說完,身後幾名手下捧著禮品若幹走到周員外跟前。
劉員外顧不得詢問管家,忙引著趙團長等人進了莊門。
大廳裏,主賓落座,丫鬟上茶,兩人稍微客氣寒暄後,劉員外指著站在一旁的管家,詢問道:“不知在下的管家犯了何罪?”
趙團長沒有多說,隻是從上衣口袋中拿出一枚玉佩遞給周員外。
劉員外手中摩挲著這枚鳳佩,眉心緊皺,這祖上之物他豈能認不出,隻是這鳳佩怎麼就到了對方手中?
趙團長看出員外的疑惑,哈哈一笑,細細道出原委。
“劉員外,他正是偷取你祖傳玉佩的人。”說完,瞧了一眼旁邊仍被綁著的管家。
此時,管家噗通一聲跪倒在周員外麵前,垂頭緊閉雙目,不敢正視員外那憤怒的目光。
說話間,趙團長伸手拿回了玉佩。“這案子現在還沒有結束,這玉佩還算是證物。我暫替員外看管幾日。”
劉員外心中不舍,但又無可奈何,恐怕這玉佩是有去無回了。
“聽說員外還有一枚龍佩,不知趙某能否有幸一觀啊?”趙團長一步步地表明自己這次來意。
劉員外狠狠看了管家一眼,既然趙團長已經知曉,必是有備而來,為保莊子安全,索性一並給他就是。於是吩咐一直在門外的夫人取出龍佩,交給趙團長。
稀世的龍鳳玉佩擺在眼前,趙團長不禁喜笑顏開。在他眼中,這就是二十萬大洋。回去之後,立刻再招一個營的兵馬。哎,要是能再有一兩個團的兵力,老子就能揮師省城,稱霸一方了。
“劉員外果然大量,今後若有啥危難之事,盡管吩咐一聲,趙某隨時聽候差遣,願赴湯蹈火。”趙團長這一番肺腑之詞使得周員外無比激昂,果然是講義氣的人物。
兩人的話說到這個地步上,客人理應告辭才對,可是劉員外端起桌上的茶杯幾次,都不見趙團長有離去的心思。
“聽說祖上藏有一批珍寶,能不能賞趙某個麵子,也開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