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光隨著船的起伏照在室內明明暗暗,

“新假發的造型我還沒有想好,提取多少長度還不知道,這一切要在我見到了賽帕爾殿下,得到他的意見之後才可以動手,你到時候來孟菲斯行宮,報上我的名字,我自然會出現。”

提伊怔了一下,十分官方正式的扯了個微笑,

“你放心,這是我應該得到的報酬,我不會忘記的。”

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在生什麼氣,就是聽見她分道揚鑣的這麼痛快,心裏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憋悶的氣,麵上就帶了出來,

其實生什麼氣呢?她的不對嗎?當初布薩裏帶來的口信就是讓自己帶她來孟菲斯,現在孟菲斯就要到了,分道揚鑣難道不是很正常的嗎?

他承認這些的相處讓他對蒂雅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感情,舍不得與朋友分別也是尋常的事,可是人生的路這麼長,就算是影子在特定的時候也不會一直在自己的身邊,

何必要對一個陌生人提出這種不應該的要求?

是的,陌生人,他自嘲的笑了一下,她這麼跟自己話分明就是把他當做一個陌生人,

可能在她心裏自己就是一個好心的船老板吧。

“提伊,”

蒂雅的嘴唇動了動,有點不知道什麼,她也知道提伊多半是生氣了,她最近腦子有亂,

別人都女人最會無理取鬧,在她看來,現在的提伊,比她自己還要不講道理。

“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不管以後什麼時候再相見,你永遠是我的朋友。”

這聲音裏包含了滿滿的真誠,提伊快要走到門口的腳步微微一頓,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不會再在船上呆多久了,你要是沒什麼事,就出去透透氣,別再長出虱子,”

算你還有點心,想到這好像不是正在生氣的人該出來的話,提伊噤了噤鼻子,

“王國內最好的沙庫,跟他同行的人身上居然生出了令人惡心的虱子,這真是太糟糕了。”

“太糟糕了。”

他一邊念叨著一邊往外走,好像真有這麼回事一樣。

蒂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感覺心情也好了不少,

虱子嗎?船艙裏又濕又熱的,這種環境下沒準還真的會起,那就給他個麵子出去看看吧。

至於泰狄,要是碰見了也就碰見了吧,反正他又不會拿自己怎麼樣,

想也知道了,如果舍伊伊和自己是一樣的話,那她已經和泰狄相處了那麼久,她都沒有出什麼狀況,自己又怎麼會呢?

到底,不過是她自己過不去,被人戳到了之後不知道怎麼去麵對,如果她臉皮厚一點,可能很多事情就不是這樣了。

“泰狄大人,”

剛一出船艙,就看見了最不想看見的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太巧還是太過倒黴,蒂雅抽了抽嘴角。

可能所有擔得起大祭司的人,都是這樣的雲淡風輕的世外高人一樣的姿態?

泰狄隻輕輕點零頭,就算應了這一聲,

表情和之前也沒什麼不一樣,好像前幾在船尾發生的也隻是普通的問答,並沒有什麼特殊性。

看他這樣,蒂雅重重的鬆了一口氣,這樣最好,自己也就不用再當一回事了。

互相打了個招呼,蒂雅稍稍讓了半步,

錯身的那一瞬間,她好像聽見了一句什麼。

強行壓住了心裏的那絲疑惑,她忍住了回頭的衝動,她不想聽,不管泰狄了什麼,什麼她都不想聽。

可是,萬一他是想提醒自己一些事呢?

“泰狄大人,請問,您剛才了什麼?我沒有聽清。”

“金合歡開了啊...真的是很美的花...”

泰狄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微微抬起了頭,看向目光所及的遠方,聲音飄渺而空洞。

金合歡?什麼是金合歡?

卻原來不是在叫我嗎?蒂雅想不出個所以然,也隻能默默轉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