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底,太清澈,沒有絲毫的霧氣,仿佛,一切,都很自然,自然到,他於她,和陌生人沒有兩樣。
但,昨晚,他分明瞧得清楚,她看到銀啻蒼中毒時,眸底的擔憂!
這份清楚比他看到銀啻蒼替她吸毒時,更讓他無法抑製住。
所以,他方會發出那一聲動靜。
他的手鉗到她纖細到不盈一握的腰,稍往上移,他能觸到昨晚她被蛇咬到的傷處。
她為他,被蛇咬。
這份感動,僅化為了,現在,他又一次撕心的難耐。
或許,她要的,隻是不讓他死,他死了,一如她說的,巽國不會放過她和銀啻蒼。
說到頭,她不想讓那個男人死!
魚熬成湯,所有的精華都隻在那湯裏,至於魚肉,不過是雞肋。
而她,果然,方才選擇,把魚湯留給那個男人!
納蘭夕顏。
納蘭夕顏!
難道,他在她的心裏,真的,如此不能讓她有一點點的動容嗎?
他這麼想時,鉗住她手的力卻沒有多用一分,僅是深深望進她的眼底,希冀,能找到一點點關於他的動容。
可是,那裏平靜無瀾到一眼就能看穿。
看穿的,僅是,那裏,沒有他!
“皇上,臣妾包紮好了,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她淡淡笑著,啟唇,帶著君臣的生疏之禮。
他鬆開鉗住她腰的手,撫到她的腹部,沉聲:
“醉妃,你說,這個孩子,朕是否給他一個正式的名份,還是——”
隨著這一句話說出口,他如願地看到,她的眼底,再做不到平靜。
是的,如果他不願給這個孩子一個正式的名份,這孩子的下場,隻有一個。
他知道,她明白。
她當然明白,這是她一直忐忑的原因。
也是她現在選擇恭順於他的原因。
哪怕,她能用二十萬族兵換來一時的周全,可,他若要反悔,她又能怎樣呢?
“皇上,天子一諾,即是金口。”她說出這一句話,深深吸進一口氣,來平複小腹的隱痛。
他眯起眼睛,逼近她,道:
“朕隻答應讓他活著,至於怎麼活,朕沒有允諾。”
對啊,怎麼活,其實也很重要,不是嗎?
她不想和這個孩子分開,可活在宮裏,除了皇子之外,有的,僅是太監。
不!
“皇上,臣妾再沒有什麼可以交換的,臣妾隻求您慈悲憫懷,能容這個孩子好好地活。”
“是嗎?”他的手一徑直地移上,抬起她的下頷,一字一句地道,“取悅朕,從現在開始,然後,朕會許給這個孩子,一個名正言順的名份。”
取悅他?
她最大的限度,僅是做到順從,卻無關乎取悅。
“臣妾記得,皇上說過,不會再要臣妾這個人了。”
她的話音樂甫落,他卻是笑了。
第一次,他笑得,帶著耍賴的氣質:
“朕,說過不要這個人,沒說過,不要這個身子。”
他另一隻手,移到她的衣襟處,一寸寸地撫過她的肌膚,隨後,一徑往下,她的身子,隨著他的欲求,終是顫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