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2 / 3)

陶桃隻好照做,但是上車之後,她一直沒有說話,目不轉睛地盯著車窗外。

蘇晏也沒有說話,薄唇緊緊地抿著,看似是在專心致誌地開車。

一時間,車內的氣氛有些僵硬,像是被什麼凍上了。

直到陶桃看到了路邊的東輔銀行,這種僵硬終於被打破了。

銀行使她想到了那筆手術費,猶豫再三,她終於鼓起勇氣說道:“那筆錢我能、分期還給你麼?”

她的聲音很小,因為很不好意思,臉頰又紅又燙,甚至沒臉去看他的神色,下巴都快埋到胸口了,但是她真的一次性拿不出那麼多錢。

蘇晏一怔,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問題。

那不是他出的錢,他也不想白撿一個功勞和人情,但是他現在弄不清楚程季恒的動機,不清楚隱瞞真相對她來說到底是好是壞。

猶豫片刻,他模棱兩可地回道:“不用還我錢。”

陶桃並不想占他這麼大的便宜,然而就在她正要開口拒絕他的好意的時候,蘇晏忽然問了她一句:“你就沒有懷疑過他的身份麼?”

這問題問得太突然了,陶桃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程季恒。

一想到程季恒她就很難過,聲音也變得沉悶了:“懷疑什麼?”

蘇晏直言不諱:“懷疑他在騙你,他告訴你的一切信息很可能全是假的。”

陶桃不解:“他為什麼要騙我?”

蘇晏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他很可能是為了故意賴在你身邊,所以才編造出自己身無分文無家可歸的身世。”

陶桃笑了一下,即使被這個猜測逗笑的,也是在苦笑,語氣中也帶著難言的苦澀:“他明天就要走了。”

蘇晏心頭一驚,詫異不已。

程季恒竟然要走了?

就這樣走了?

陶桃:“他在我家住了一個多月,我也沒吃什麼虧。奶奶活著的時候,他還會每天去醫院幫我照顧奶奶,如果他真的是在騙我,我實在是想不出來他騙我的目的,為了體檢勞動人民的窮苦生活麼?”

她的語氣喪喪的,最後一句話也帶著悶悶不樂的勁兒,但卻莫名的搞笑。

蘇晏沒忍住笑了一下。

他第一次發現,她是個很有意思的姑娘。

再回想之前,她在他麵前總是很拘束,直到最近一段時間,她才不那麼拘束了。或者說,在程季恒出現之後,她就沒有那麼拘束了。

比起之前的那個麵對他時小心翼翼的姑娘,現在的這個她更有吸引力。

陶桃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笑,扭頭看著他:“你笑什麼?我說的不對麼?”

“你說的很對。”蘇晏實話實說。

如果程季恒明天就會走人,那他確實找不到他欺騙她的理由。

陶桃歎了口氣,沒再說話。

車內的氣氛再次冷清了下來。

蘇晏的心卻沒有靜下來。

程季恒明天就會離開,她又變成了孤身一人。

他想,陪著她,一直陪著她。

之前許多年,他一直在遲疑、猶豫,在麵對她時,他的感情中總是參雜了太多的利弊權衡。

這次,他不想再猶豫了。

他完全可以憑借著自己的實力去東輔醫學院,母親那邊他也可以安撫好,他還可以帶著她去東輔,照顧她一生一世。

鼓足勇氣後,他打破了車中的沉默:“你想去青海玩麼?如果你想,我可以帶你去。”說話時,他的雙手不由自足地握緊了方向盤,力氣很大,根根骨節泛白。

他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

過往的幾段戀情,他也從未主動過,全是女方像他表白。

他所交往過的女孩的類型也很固定:乖巧,懂事,軟糯,像顆桃子。

陶桃渾身一僵,呆若木雞地看著蘇晏。

這是,什麼意思?

蘇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道:“我想陪你一輩子。”

陶桃如遭雷擊般驚愕,像是被石化了一樣僵在了座椅上,腦子裏變成了一片空白。

她已經震驚到無法思考了,蘇晏竟然說要陪她一輩子?

蘇晏很期待她的答複,但他也知道自己的表白太過突然,一定會令她十分不知所措,所以也沒有逼著她立即給出答複。

之後,在回家的這一路上,陶桃一直是滿心驚慌,低低地埋著腦袋,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微弱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蘇晏的表白,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蘇晏。

如果在她還喜歡他的時候,他忽然對她表白,她一定會很驚喜,會開心到熱淚盈眶,會激動到尖叫,但是現在她隻有震驚與錯愕。

震驚過後,又多出了幾分苦澀。

他竟然,喜歡她?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她呢?

如果早點告訴了她,現在的一切都會不一樣了吧。

蘇晏將車停到了家屬院門口,還不等他將車停穩,陶桃就已經解開了安全帶。

下車後,陶桃迅速打開了後排車門,不等蘇晏動手幫她,她就已經將自己的自行車搬了下來。

“謝謝你。”她一直低著頭,不敢看蘇晏的眼睛,語速極快地說道,“我要回家了。”說完,她推著自行車就走,然而才剛一轉過身,就看到了程季恒。

在看到她和蘇晏的那一瞬間,程季恒的神色就沉了下來,眸光漆黑無比,深邃至極,如同一方暗井,深不見底晦暗不明。

理智告訴他,現在最好不要過去,既然決定了要劃清界限,就不要再影響她的生活。

如果蘇晏真的願意陪著她,也是件好事,最起碼她不用再害怕孤獨了。

但是他做不到。

理智操控不了他的內心。

他的內心一片混亂,像是即將爆發的火山,岩漿翻湧,熱氣騰騰。

他很生氣,生她的氣,氣她這麼晚了還和蘇晏在一起,但是更生自己的氣,氣自己竟然放不下一顆傻桃子。

她不就是一個消遣麼?有什麼好在乎的?

可他就是在乎。

他根本控製不了自己的行為,徑直朝著她走了過去,到了她身邊後,他伸手扶住了車把,將自行車從她手裏接了過來,旁若無人似的詢問:“都這麼晚了,怎麼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