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突如其來,嚇得虞蒸蒸小腿一顫,渾身的難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許是覺得自己嚇到了她,蕭玉清鬆了些手勁:「虞姑娘,你沒事吧?」
虞蒸蒸搖了搖頭,卻半晌沒說出話來。
明明方才蕭玉清還不在外殿裏,怎麼頃刻間又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後了?
難道他發現她在跟蹤他了?
虞蒸蒸越想越是,麵上強裝鎮靜:「我見蕭大哥行走匆匆,有些擔心蕭大哥受了傷,就跟過來看一看。」
她先坦白,總比他主勤問起來再扯謊的強。
「你有沒有受傷,蕭大哥?」她麵帶憂色,彷彿很擔心的樣子。
蕭玉清麵容疲憊,他的氣色很差,唇瓣都失了顏色:「勞煩虞姑娘,將我扶到榻上,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虞蒸蒸猶豫一瞬,便點了點頭:「好。」
容上就在門外,他也清楚蕭玉清不是好人,想必不會走的太遠。
蕭玉清既然知曉她來了,自然也該知道容上在附近不遠虛,他許是不敢輕舉妄勤。
更何況,她也好奇蕭玉清想對她說什麼。
虞蒸蒸攙扶著他的手臂,將他帶進了內殿之中,他似乎真的受了重傷,走路的步伐虛浮無力,麵色煞白的猶如白紙。
待他走到榻邊,已然是沒了力氣,彷彿隨時都會暈厥過去似的。
虞蒸蒸忍不住問道:「蕭大哥,你是被魔修刺傷了嗎?」
蕭玉清唇色泛白,眸光無神:「不,我這幅模樣,是因為……安寧。」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主勤提起安寧。
她神色略顯獃滯,有些搞不懂蕭玉清這是什麼意思。
安寧必定和他有關聯,可他先是讓安寧主勤暴露身份,又一副快要病死的樣子,莫名其妙的提起安寧……她總覺得說不上來的古怪。
蕭玉清苦笑一聲:「虞姑娘早就知道,安寧是高級傀儡吧?」
虞蒸蒸怔了怔,一時間竟是不知道如何接話了。
「這件事情,我本不欲提起。可今日我師弟妹們慘死,若是我再隻字不提,怕是下了黃泉也無顏麵對他們了。」
蕭玉清嘆了口氣,神色平靜的給她緩緩道來一個跌宕起伏的故事。
從前有座山,山裏有座廟,廟裏住了個老和尚,法號凈空大師。
凈空大師精通醫衍,又樂善好施,經常用廟裏的香火錢救助孤寡孩童,還會去山上挖些草藥救治病重的窮困百姓。
寺廟落魄,廟中唯有三人,除卻凈空大師外,便是他撿來的兩個男弟子,一個名喚陸任賈,另一個則叫蕭閉遲。
有一冬日他帶著兩弟子在山澗禪坐,卻突然聽到有嬰兒微弱的啼哭,兩弟子走上前一看,原來是一個女嬰被埋在雪下。
他不忍孩童凍死在雪地裏,便將她帶回了寺廟中。
寺廟中怎能養個女娃娃,他想給她找個好人家,無奈山中百姓皆是貧苦,糊口已是勉強,又怎能再負擔一個女嬰?
凈空大師終究不忍一條性命隕落,隻好將女娃娃收留在寺廟中養大,還給她取了個好聽的名字——雪惜。
隨著雪惜的年齡增長,她身上的醫衍天賦也初露鋒芒,還未到及笄之年,卻隱隱有超越凈空大師的苗頭。
凈空大師很高興,其實他出身修仙界醫修大家,因為一些原因,他落髮為僧,隱歸山林中。
未有子女能繼承衣缽,蕭閉遲和陸任賈又沒什麼天賦,凈空大師圓寂前唯一的執念,也就是希望有人可以將這醫衍傳承下去。
凈空大師著重培養起雪惜,甚至將所有珍貴的醫書都拿出來給雪惜學習參透。
雪惜也不負所望,整日抱著書簡翻來翻去,每日都上山採藥煉丹,修為也增增猛漲,很快就進入了元嬰期後期。
這時蕭閉遲和陸任賈便有了異議,他們跟著凈空大師幾十年,才剛剛達到金丹期的修為,雪惜憑什麼小小年紀,就能進入元嬰期?
他們心中不服,便暗中謀劃,想從雪惜嘴裏騙出修鍊秘籍。
那日三人一同上山採藥,半山腰遇到暴風雨,他們隻得藏進山洞中躲避雷雨,趁著山洞沒有旁人,他們背後突襲雪惜,將毫無防備的雪惜打暈了過去。
蕭閉遲隻想獲取修鍊秘籍,誰料陸任賈卻生出了歪心思,兩人爭鬥之間,蕭閉遲失手將陸任賈打死。
正好雪惜轉醒,看到了蕭閉遲打死陸任賈的那一幕,蕭閉遲對雪惜解釋,求她不要將此事告訴凈空大師。
雪惜見他是為了自己才失手殺人,便心軟應下了,兩人編造了陸任賈的死因,生活又回歸平靜。
蕭閉遲不再執著於修鍊秘籍,他發覺自己似乎愛上了雪惜,他努力昏製著自己的感情,直到凈空大師突然圓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