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暖悄悄瞄著岸邊,荒草裏一片寂靜,陸行遲他們還沒回來。

“去。”有人往船尾推推貝暖。

這船不大,船尾裝著個好大一個黑黝黝的馬達。

貝暖絕望地走過去。

完,全,不,會。

不會也得會。

貝暖並不敢拖延時間。

以那個皮衣男毫無征兆就開槍的作風,察覺不對,瞬間就會給她也來一槍。

貝暖硬著頭皮研究馬達。

馬達上有個紅色的按鈕,貝暖捅了幾下,沒反應。

貝暖抱著馬達找了找,喜出望外地發現一個開關,上麵寫著“n/ff”。

趕緊撥到n,然而還是沒能n起來。

好想死。

貝暖忽然想起來,電影裏,他們都會拉著一根繩子一樣的東西一抽,馬達就轉了。

馬達的大腦袋頂上真有個把手,貝暖試探著拉了一點,還真連著根繩子。

貝暖拉住把手,猛地一抽。

噠噠噠噠轟隆隆隆,馬達真的轉了!

太神奇了!

哦耶!

還沒哦耶半秒,船就直通通地奔著江岸撞過去。

馬達上再沒別的,隻有一根細長的棍子一樣的把手,貝暖手忙腳亂地一扳把手,船竟然真的轉向了。

一船人完全不知道他們剛剛目睹了貝某人的開船初體驗,還在優哉遊哉地看江景,對他們剛剛差點全員下水毫不知情。

為首的男人聽到馬達聲,叫旁邊的人:“黑,你去看著她。”

一個皮膚挺黑的壯壯的年輕男生應了一聲,走到貝暖身後。

貝暖知道,他剛殺了船主,這是叫人來看著,大概是怕她亂動手腳,把他們一船人全扔進江裏。

船晃晃悠悠地離了碼頭。

所以科目二考了五次的貝暖,生平第一次開上船了。

載著滿滿當當一船對可怕的現狀一無所知的人,直奔江濤洶湧的江心而去。

貝暖再看一眼岸上,心想:兔媽媽,你家兔子乖乖都要掉江裏了,你究竟去哪了?

江水滾滾翻騰著,搖得船亂晃,貝暖努力操控船,想要順著水流往對岸走。

身後的黑看不過去,伸手接過她手裏控製方向的手柄。

這個黑看上去不太凶。

他主動開船,貝暖樂得把船交給他,免得跟著他們一起下江喂魚。

貝暖偷偷跟他套近乎:“你會開船啊?”

她的聲音清甜軟糯,人又漂亮,黑看她一眼,居然真的回答:“是,我家以前是打漁的。”

一會兒又主動問貝暖:“你好像不太會開船?”

什麼不太會,是根本就不會。

“呃……船都是老板在開,我沒怎麼開過。”貝暖撒謊。

“剛才那個是你老板啊?怪不得他死了你都沒哭。”黑又有點納悶,“那你連船都不會開,你老板雇你幹什麼?”

貝暖噎了噎,這真是個好問題。

“讓我給他做飯。他自己炒個蛋都能糊。”貝暖答。在心裏給自己比了個讚。

兩個人低聲聊著,貝暖忽然看見岸邊的陸行遲了。

怪不得他們用了那麼久,原來他們找到了船。

是艘木船,看著挺舊,不知他們是從哪找到的,用漿劃到了剛剛的碼頭。

他們大概是找不到貝暖了。

貝暖趕緊站起來,高高舉起手假裝伸了個懶腰。

江麵寬闊,這麼遠,人都已經看不太清了,也不知道他們看見她沒有。

陸行遲的船沒有他們的快,貝暖有點憂慮。

就算到了江對麵,如果陸行遲到得不及時,以那個皮衣男殺人如兒戲的行事風格,不準下了船就會直接給她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