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暖正在憂心忡忡,一隻甲蟲一樣的東西朝這邊疾飛過來。
到了貝暖頭上,仿佛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搖搖晃晃地向下掉。
黑偏偏頭,“什麼蟲子?”
貝暖已經看清了,順手抄在手裏,做了個隨手拋進江裏的姿勢,“金龜子吧。”
“金龜子能飛這麼遠嗎?”黑還在納悶。
貝暖沒回答,把那東西悄悄攥在手心裏。
剛剛一瞥眼間,貝暖已經看清了。
是陸行遲外套上的一顆金屬紐扣。
黑色,啞光,上麵鑄著精致的徽章。
貝暖的視平線就是他胸前扣子的高度,這幾已經看得很熟了。
今下雨,有點涼,他從早上起就一直穿著他的外套。
扣子又不是他的箭,貝暖完全不明白,他是怎麼能讓一顆扣子飛得這麼遠的,而且還用強弩之末的最後一點力氣,精準地落到她麵前。
但是他的意思貝暖很明白。
他看見她了。
雖然眼前的處境凶險異常,貝暖手心裏握著他的扣子,心卻忽然安定了下來。
陸行遲肯定看見了這夥人遺棄在岸邊的那三輛越野車,看到了碼頭上被擊斃的船主,也看到了船上的貝暖。
以他的聰明,一定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船在黑的操控下越過江麵,安穩地靠上對麵的碼頭。
貝暖回過頭,江麵太寬,水霧迷蒙,根本看不見陸行遲他們了。
所有人都下了船,貝暖卻留在了船上。
按她的人設,本來就是和船老板一起跑船的夥計,是不應該上岸的,應該留在船上。
那夥人一個一個下船時,貝暖悄悄挪了挪位置,隱蔽地伸出手,碰了一下船篷外掛著的救生衣。
救生衣悄無聲息地收進了空間裏。
貝暖準備一發現那個皮衣男有行凶的意思,就直接跳進江裏。
江水這麼急,貝暖的水性也不怎麼樣,不知道人在水裏,還能不能從空間裏掏出救生衣穿上。
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皮衣男的手還抄在口袋裏,長腿一邁,上了岸,忽然摘掉墨鏡,露出一雙長長的斜飛的眼睛,睨了一眼貝暖。
他半笑不笑地:“你,上來。”
為什麼要上來?上來幹什麼??
貝暖警惕地看著他,他不是想把人弄上岸一槍斃了吧?
貝暖心中萬分糾結。
現在到底要不要跳進江裏?
那個贏麵比較大?上岸還是跳江?
貝暖還沒想清楚,那夥人全都笑了,有個一頭黃毛的利落地跳下船,攥著貝暖的胳膊把她拉上岸。
黃毛邊拉還邊:“長得是挺漂亮的,霍哥就喜歡這種清純掛。”
有人笑出聲:“還是霍哥厲害,一個女人不夠,得要兩個。”
貝暖早就注意到,這夥亡命之徒裏有個長相清秀的女孩。
大概二十上下,長發筆直,打扮素淨,和其他人的一身匪氣很不一樣。
她這時候扯扯皮衣男的衣袖,忽然開口,語氣怯生生的。
“霍仞,這裏實在太危險了,到處都是喪屍,別把她一個人留下,咱們把她也帶上吧?”
哈?
貝暖差點背過氣去。
跟著這個口袋裏揣槍一言不合就殺人的大魔頭才危險吧?你這話,腦子是不是有包?
那個叫霍仞的男人好像對女孩的話深以為然,挑了一下嘴角,示意正攥著貝暖胳膊的黃毛,“帶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