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看著就和這夥亡命之徒格格不入,貝暖隨口跟她聊,一會兒就很熟絡了,慢慢套出她的來曆。

女孩叫甄蓁,還是個學生,因為喪屍病毒突然爆發,她打算離開學校回家,在路上遇到了霍仞他們。

“你不用怕,霍仞其實是個好人。”

她悄悄對貝暖,語氣非常真誠,完全不像作假。

貝暖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心裏其實驚詫得下巴都掉了,手裏攥著的雞蛋都忘了扔。

隨手殺人,還從中取樂,這種人“其實是個好人”?

這位姑娘,你的三觀跟著他的五官跑偏了吧?

“我就是剛才看著他殺了我老板,還有點沒緩過來。”

貝暖把手垂在車窗外,悄悄扔了個雞蛋,順便提醒她她口中的“好人”剛剛隨便殺了個人的事實。

甄蓁蹙起眉,“你老板確實有點可憐。”

都被爆頭了,那是“有點”可憐嗎?

貝暖隨口瞎編,“我老板不容易,上有七十多歲半身不遂的老母親,下有等錢做手術的女兒,所以才在這種時候冒死到江上跑船,實在是很可憐呐!”

甄蓁聽了這個,眼圈慢慢地紅了,想了想:“是,你老板也很可憐,霍仞也很可憐,整件事裏,沒有贏家。”

無語已經不足以形容貝暖此時的心情。

貝暖望著她不出話來。

什麼叫“沒有贏家”?什麼叫“也很可憐”?

把凶手和受害者放在一塊同情了,同情他什麼?扣扳機時手指頭疼?

甄蓁還在放低聲音跟貝暖聊,“我覺得霍仞這個人,感覺經曆應該挺坎坷的,要不就是時候有什麼陰影,不然也不會這麼容易衝動。”

“他跟你的?”貝暖咬著雞蛋幹問。

“沒有,我猜的,”甄蓁繼續,“我覺得他就是沒有什麼安全感,誰都不信任,要是有個人全心全意對他好,他應該不會是現在這種樣子。”

貝暖叼著雞蛋幹,盯著她發了好幾秒的呆,突然意識到一種可能性。

眼前這位,該不會也在做聖母任務吧?

段位太高了。

完全是貝暖無法企及的高度,堪稱業界前輩。

貝暖糾結了半,決定還是要摸摸她的底。

貝暖試試探探地問了一句:“聖母之聲?”

甄蓁莫名其妙:“啊?”

貝暖一直盯著她看她的反應,憑貝暖豐富的撒謊經驗判斷,她是真的沒聽懂。

她這是聖得真爛漫,渾然成。

“沒什麼。”貝暖靠回靠背,又悄悄扔了個雞蛋。

車開了不到半時,看到市郊一個孤零零的高牆大院。

院牆很高,黑沉沉的大鐵門又寬又大,兩邊擺著兩隻猙獰的石獅子,還挺氣派。

看著很像個監獄。

車開近了,門口掛著牌子,“第九監獄”。

還真的是個監獄。

隻不過監獄的黑鐵門外用醒目的白粉筆寫著:歡迎幸存者,請敲三短三長三短,就有人來開門。

貝暖心想:這是擺明了欺負喪屍不識字嘛。

車停在大鐵門外,黃毛跳下車,急促地敲了三下門,慢慢敲了三下,又急促地敲了三下,門竟然真的開了。

有人打開窗看了看外麵,把貝暖他們的車放進來,又趕緊把門關上。

院子裏有車也有人,人還不少,男女老少都有,打扮各式各樣,看起來,這所監獄變成了一個臨時的避難所。

出乎貝暖意料的是,並沒有人把他們帶走檢查身上有沒有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