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鍋醃篤鮮瞬間就不見了。
光吃這個不夠,江斐剁了餡,又做了兩鍋生煎。
江斐好像也很同意陸行遲的“用好吃的吊他的命”的理論。
他對杜若:“你撐住了,要是明還沒死的話,我再給你做我外婆最拿手的筍燒南乳肉。”
杜若欣然答應,吃完後把自己用過的碗和筷子全扔了。
貝暖知道,他是怕唾液會傳播病毒。
大家重新上路,看上去已經到了水城地界。
陸行遲問江斐:“你獄友的兒子在水大的大學城?”
江斐點點頭,“是,叫唐瑭,在水大讀大一。”
水城的大學城是這兩年新建的一塊地方,市區幾所大學的新校區全部建到了荒郊野外,盤活了市郊大片荒地。
因為大學城在水城外圍,離繁華的市區有一段距離,路上喪屍不多,一路都開得很順暢。
水大占地麵積最大,十分顯眼,陸行遲把車開到側門,自己先清了門口的喪屍。
下車前,陸行遲讓所有人全部全副武裝。
貝暖剛想伸手去開門,卻被陸行遲一把拉住。
“你的防刺手套呢?”他問。
貝暖在空間裏翻了半,好不容易才把防刺手套找出來,訕訕地解釋:“戴著這個,幹什麼都不太方便。”
陸行遲不出聲,接過手套,拉過她的手,自己動手幫她把兩隻全戴好。
然後才:“是,變成喪屍就不用戴手套了,幹什麼都方便。”
看來他是真不想有人再受傷了。
“你的那個頭盔呢?”他又問。
貝暖乖乖地把好久不用的摩托頭盔也拿出來,扣在頭上,陸行遲才肯放她下車。
杜若照例讓貝暖拿出他的鳴鴻刀。
刀太長,拎著不方便,隻能像犬夜叉一樣扛在肩膀上,要不是貝暖知道這刀連刃都沒開,遠遠看過去,還挺囂張。
江斐問貝暖要了兩把切東西用的短匕首。
貝暖心裏有點奇怪,江斐在書裏,不是應該用一根半人高的鐵棍嗎?
鐵棍一揮,撂倒一片,是江斐的標誌。
也許是他還沒遇到他命中注定的那根棍子,一旦找到,大概就要換武器了。
無論如何,一行人打扮妥帖,潛進側門。
“我們要怎麼找?”杜若問。
校園是人群聚集的地方,人多,喪屍估計也不少,在這種地方找人,無論那人是人還是喪屍,都如同大海撈針。
陸行遲答:“隻能先看看還有沒有活人,跟他們打聽一下情況。我們先去宿舍區那邊看看?”
貝暖記得,原書裏,他們就是在宿舍裏找到唐瑭的,不過現在時間線又晚了,不知道唐瑭還在不在。
校園裏看著讓人很唏噓。
本來是春最好的時候,林蔭大道兩旁綻放著粉嫩的櫻花,深色的樹牆上一層新發的嫩黃。
往來的人衣著打扮依舊,有的還背著雙肩包,卻一個個眼神呆滯。
貝暖發現,陸行遲也有不忍下手的時候。
進了校園,他就盡量帶著大家揀隱蔽的地方走,除非萬不得已,並不驚擾喪屍。
不知道是因為這裏的喪屍怎麼看都是在最好的年華,他有點下不了手,還是因為杜若的事,讓他對喪屍多了點不忍。
不過隻要有喪屍靠近隊,陸行遲出手就毫不猶豫,唯恐再有人受傷。
他快,江斐也快。
江斐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一對匕首隱在手裏,動作敏捷,出手快如閃電,每擊必中,好像在跟陸行遲較勁。
幾個人縱穿校園,正在往裏摸,忽然聽到前麵傳來聲音。
好像有人正在用擴音喇叭唱歌。
是一個男生的聲音,還挺大,在滿是喪屍的寂靜校園裏十分奇怪。
喪屍們對聲音非常敏感,全都停下腳步,側耳細聽,然後紛紛向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貝暖幾個人互看一眼,也悄悄跟著往喪屍群狂衝的方向過去。
穿過校園,前麵就是宿舍區,擴音喇叭的聲音更大了,還伴隨著音樂鏗鏘有力的節奏。
“我要帶上最好的劍,翻過最高的山——”
大群大群的喪屍蜂擁而至,全都聚集在其中一幢宿舍樓下。
宿舍樓頂樓的台上,一個男生手裏舉著擴音喇叭,攥著手機,正在隨著手機裏的音樂,對著樓下的喪屍群唱歌。
“陛下我叫達拉崩吧斑得貝迪卜多比魯翁,再一次達拉崩吧斑得貝迪卜多比魯翁——”
樓頂就是他的舞台,他唱得萬分投入,載歌載舞。
好像樓下聚集的不是喪屍群,而是特地趕來聽他演唱會的狂熱粉絲。
他唱完一首,對著下麵深深鞠了一躬,忽然開口話。
“十一號樓的兄弟們,我看見你們了,你們的樓門口現在沒有喪屍了,後麵的食堂裏有人守著鐵柵欄門,你們快衝過去!”
“對麵五號樓0、401的女孩,別藏著了!你們樓下的門撞出一個大洞了,趁現在趕緊跑吧!”
“水大的同學們,喪屍現在都到我這兒來了,你們要去哪趕緊去,我們下輩子再見!”
頓一頓,忽然提高聲音:“李雨涵!你快跑啊!!”
貝暖知道他為什麼要下輩子再見。
因為他以一己之力,把附近的喪屍全吸引過來了,無數喪屍正在衝撞宿舍樓下的大門。
門口雖然好像堵滿了無數東西,看著也撐不了多久了,無數喪屍急著上去,要把它們唱歌的愛豆生吞活剝。
男生把擴音喇叭湊在嘴邊,向著空,高高地舉起一條手臂。
“讓我看見你們的手!再來一遍!”
“陛下我叫達拉崩吧斑得貝迪卜多比魯翁——”
貝暖看見,附近的宿舍樓裏不斷有人悄悄摸出門,趁著這個機會往後麵食堂的方向衝。
堵滿雜物的門終於被喪屍們搞定了。
喪屍們你推我,我擠你,爭先恐後地從堵著門的桌椅板凳皮箱上爬過去,湧進宿舍樓。
男生扔掉擴音喇叭,走到樓頂邊沿,探頭往下看一眼蜂擁而入的喪屍,然後抬起頭,望向碧藍無垠的空。
在藍的擁抱中,他像鳥一樣張開雙臂。
他打算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