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謠言又要變成什麼樣,貝暖用腳指頭想都知道。

杜若吃完煮木薯,又去買了一摞餅,沒一會兒就吃光了。

杜若跟貝暖推銷:“貝暖,這種餅其實還不錯。”

貝暖實在害怕買了又吃不完。

“沒關係,我再去買一摞,你想吃多少就分多少。”

杜若這個“作惡多端的A”,跑去找送飯的人,又買了一摞餅。

他今一直都在努力鍛煉身體,山上山下一趟趟地跑,背的石頭不少,賺的錢比貝暖多多了,花起來大手大腳,宛如土豪。

他帶著餅回來,先分了幾個給貝暖,“真的,你嚐嚐。”

貝暖一嚐就嚐出來了,這餅也是木薯做的。

是把木薯磨成碎末後,做成了圓餅,兩麵都烤成了金燦燦的黃色,確實很好吃。

貝暖咬著餅,就聽見旁邊有人竊竊私語。

“你那個A為什麼突然發善心,自己出錢給那個F買吃的啊?”

另一個人胸有成竹,“怕她一不心餓死,死得太快唄。她死了,他還欺負誰去?”

貝暖:“……”

反正你們怎麼編都能編圓。

午飯後,貝暖吃飽喝足,繼續往下做任務。

下麵一個詞是“安慰”。

貝暖正在納悶有什麼好安慰的時候,看見“安慰”後麵的明冒出來了:給杜若表演一個節目,載歌載舞,安慰他脆弱的心靈。

他心靈脆弱?他心靈上連著的神經都能有鋼筋那麼粗好麼。

然而最羞恥的還是“載歌載舞”。

唱歌就算了,一點聲音沒人聽見,居然還要跳舞?

貝暖無比慶幸,幸好開始時選的是思路最有異於常人的杜若。

他本人的想法馬行空,所以無論貝暖做什麼奇怪的事,他的接受度都很高。

這要是在陸行遲和江斐唐瑭他們麵前“載歌載舞”,大概能羞恥到死亡。

貝暖找了個江斐他們剛好都背著石頭下了山的機會,把杜若單獨叫過來,

貝暖聲:“你中午那麼好,請我吃了餅,我決定回報你一下。你背了一石頭了,累不累?想不想聽我唱首歌?”

“哈?”杜若完全沒懂。

“總而言之,我要給你唱兩句歌。”

貝暖不由分,立刻開始唱。

“大風大雨把船拉呦——嘿!呦!一步一步灘上走呦——嘿!呦!兄弟們快加把勁呦——嘿!呦!到了前麵喝壺酒呦——嘿!呦!”

貝暖一邊唱,一邊深深地彎下腰,用手掌撐住地,比劃著努力拉的動作,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前走。

杜若:“……”

等她唱完,杜若猶猶豫豫地問:“你這是……以前江上纖夫拉纖的時候唱的號子?”

“沒錯,你聽出來了?”貝暖很欣慰,“你覺不覺得聽了特別有幹勁?就像重新把電充滿格了一樣?”

“是……挺有幹勁的。謝謝你啊。”

杜若被成功充過了電,繼續背石頭去了。

貝暖看一眼任務欄,“安慰”完成了,看來喊了半號子,拉了半纖,勉強算是“載歌載舞”。

工地上那麼多人,避開了江斐和唐瑭,卻躲不開別人的眼睛。

於是,工地上的謠言又升級換代了——

那個好不容易撿到紅寶石、唯一的一張薄餅都被人搶了、還差點摔斷脖子的可憐的F,慘成那樣,還被那個A逼著給他唱歌,唱的歌特別悲傷,特別難過,誰聽見誰哭。

最可怕的是,還被逼著趴在地上往前爬,不知道在幹什麼。

貝暖:“……”

貝暖現在開始覺得,以他們胡編亂造傳謠言的程度,島上的鐵牌崇拜看上去相當地不靠譜。

貝暖今聽F牌的意思是存活幾率極低時,心裏還是有一星半點的不安。

現在連那僅存的一點不安都煙消雲散了。

貝暖又調出任務欄看了看,上麵的一串都做完了,隻剩下最後一個關鍵詞——

憐憫。

後麵的明也很簡單:去問杜若他覺得最能體現一個人的憐憫心的事,做它。

貝暖找了一圈杜若,發現他正背著空竹簍往山下走。

貝暖一邊背著竹簍追他,一邊琢磨:杜若覺得最能體現一個人的憐憫心的事,會是什麼呢?

杜若是個心地很好的人,他一定會有一長串的列表。

比如保護婦孺,照顧動物,分食物給饑餓的人,貝暖心想,對了,他是醫生,不定會救死扶傷。

畢竟杜醫生走這一路,一直都在幫助各種受傷生病的人。

如果他救死扶傷的話,貝暖盤算,F坑裏躺著那麼多半死不活的人,隨便抓一個送點維生素藥片,應該就行了吧。

“杜若啊,我問你一個問題。”

貝暖追上杜若,跟他一起往山下走。

“你覺得什麼事最能體現一個人的憐憫心啊?”

杜若並不覺得貝暖的問題有多奇怪,他迎著山上的風,望著上飄著的兩朵雲彩,非常認真地想了想。

“要是平時,你問我這個問題,我肯定能給你很多答案。”

杜若回答問題的態度十分端正,好像在做畢業答辯。

“不過最近我有了點新想法。既然你‘最’能體現憐憫心,我剛好想到一件事。”

杜若的眼神明亮。

“作為未來的喪屍王,我覺得偶爾也會同情一下我們喪屍的人,可能就是最有憐憫心的人。”

貝暖的臉上一陣抽搐。

貝暖試探地問,“你覺得要……怎麼同情?幫它們好話?”

“空口白話誰不會。我的是……比如喂喂喪屍什麼的,”杜若流暢地答,“我覺得,我的那些臣民們好像是真的很餓。”

貝暖望著他發呆。

所以到底為什麼開始要選這個思路有異於常人的人啊?

選江斐他不好嗎?選唐瑭他不香嗎?

“喂喪屍?……用什麼喂?”貝暖有點驚恐。

杜若馬行空地想了想,“我琢磨著,能不能給它們開發點人肉以外的食譜?我一直想喂它們牛肉幹試試,也不知道它們肯不肯吃。”

“喂喪屍牛肉幹?”貝暖問。

杜若肯定地點點頭,“沒錯。”

貝暖默然無語地看著他。

牛肉幹不缺,問題是一時半會的,到哪去找喪屍呢?難不成還要為了這個,特地跑到島外嗎?

看著這麼容易做的“日常任務”,其實它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