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有一,邱爺來了,隨手翻了翻我的本子,問我名字後麵那些數字是什麼意思。”

“我告訴他,來的人長得壯一點,看著厲害一點,我就記個一,年紀太大太,弱一點的,我就記個五。”

“邱爺想了想,誇了我一通,真是個好主意。”

“然後他就讓我把一到五改成從A到F,是這樣,等級感更強,然後讓我做鐵牌,給每個人都發一個,以後上島的人,也一人發一個。”

他完這個,又不話了。

陸行遲漂亮的眼睛裏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匕首向前一送,在老胡的眼睛前停住。

“你覺得我浪費時間坐在這裏,就是想聽你這個?”

老胡已經緊緊地靠在椅背上,躲無可躲,冷汗一顆又一顆,從他的額頭上冒了出來。

陸行遲不再跟他兜圈子了。

“老胡,你的異能是什麼?”

老胡這次徹底軟了。

這個男人,真的什麼都知道。

“我能看見一種光。”

老胡的眉毛耷拉下來,這次終於徹底放棄了。

“每個人身上的光都不一樣。有的人是紅的,有的人偏黃,有的人是綠的。”

陸行遲推測,“所以你把最綠的人記成A,紅的人記成F?”

“是。從綠到黃到紅,越偏紅等級越低。”

陸行遲問:“光的顏色代表什麼?”

老胡招供:“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觀察了一下,發現光越偏綠,人好像就越安全,不容易出事,死得也少,發偏紅的光的人,一般來,都會死得很快。”

老胡幫自己辯解,“我沒按邱爺的分法分人,我隻給發紅光的人分F牌,反正他們都快死了,分個F牌也沒關係。”

陸行遲點點頭,“你是什麼時候有這種能力的?從重生起?”

“重生”兩個字從陸行遲嘴裏出來時,老胡不再看眼前的匕首,驚詫地看著他。

“是,從我重生起。”老胡蔫了。

陸行遲淡淡地看他一眼,“你死過?”

老胡老老實實:“我死過一回。是喪屍爆發以後第七年,有不少喪屍都變異了,這個湖沒用了,島守不住,我們坐著船往外跑。”

“快上岸的時候,別人都上去了,我的腿讓水裏的喪屍拉住了。”

老胡打了個寒戰。

老胡好像想起了被喪屍拖走的恐懼,用手下意識地在桌上摸了一把,好像在找裝酒的不鏽鋼杯,忽然想起杯子沒了。

他訕訕地縮回手。

陸行遲心想,要是貝暖在這兒,她一定會問一個問題。

陸行遲替她問:“島上有個賣烤雀的叫勺的孩,也死了?”

“勺啊,”老胡,“我知道,她那時候都長成大姑娘了,在島破之前好幾個月,就跟一個夥子一起翻牆走了。”

陸行遲心不在焉地聽著,攥了攥手上的鐵牌。

他兜兜轉轉,問了一堆有的沒的,最後還是要麵對一直不想麵對的問題。

陸行遲:“和我在一起的那個男的,你開始的時候給了他一個B牌,後來又換成了A牌,為什麼?”

老胡想了想,答:“這件事我記得。我開始時看到他的光有點偏黃,後來又看了一遍,不知道為什麼,又變成純綠的了。我也不懂為什麼光會變,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

陸行遲停頓了片刻,才繼續不動聲色地問:“和我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呢?你給她發了F牌。”

老胡吞了吞口水,瞄一眼匕首。

“隻要你實話,我就不殺你。”陸行遲淡淡地。

老胡這才戰戰兢兢地開口:“她是……是純粹的紅。”

“按我以往的經驗,身上的光偏綠的,不定也會死,身上的光偏紅的,不定也有機會能活,但是像她那樣,發出純粹的紅光的人,都死定了。”

陸行遲出來時,岩洞外已經是滿繁星。

貝暖正背對著岩洞站著等他。

她長發的發梢被夜風輕輕揚起,她前麵,是不再有光汙染的壯闊無垠的幕,上麵橫亙著璀璨絢爛的銀河。

聽到他出來的聲音,貝暖回過頭,在星光下對他綻開笑靨。

她問:“又問出什麼新東西來了?”

“什麼也沒有。”陸行遲,“那些鐵牌就是他們弄出來騙人的東西。”

貝暖一副早就猜到的樣子,“我就嘛,哪會那麼邪乎,還“存活幾率”呢,怎麼想出來的。”

杜若他們也走過來了,杜若一左一右,攬住江斐和唐瑭的肩膀,“走吧,我們回去睡覺。困死了。”

貝暖也轉身歡蹦亂跳地往前走。

陸行遲幾步就跟上了貝暖,忽然伸手,把她脖子上的F牌摘下來了,隨手往草叢裏一扔。

草叢裏太暗,牌子扔了就沒了。

貝暖莫名其妙,“你幹嘛把我的牌子扔了?”

陸行遲淡淡答:“那種裝神弄鬼沒用的東西,戴著幹什麼?無不無聊?”

順手把自己的牌子也從口袋裏拿出來,扔進草叢。

杜若聽見了,立刻回過頭,攥住自己的鐵牌,“先好,我可不想扔。好不容易才拿到的A啊。”

唐瑭問:“不戴著會不會有麻煩?”

貝暖想了想,“我覺得邱霽那個人,好像並不像他哥哥那麼喜歡讓人掛著牌子。”

陸行遲借著星光低頭看她一眼,“你對他還挺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