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進部落?你從哪來?”他問貝暖。

聲線平穩溫和,好像生怕聲音大了,嚇到貝暖。

貝暖如實告訴他,自己是從邊境線那邊過來的。

他點點頭,“現在外麵到處都是喪屍,你們不用怕,安心待在這裏,這裏安全多了。”

貝暖點點頭,“好。”

旁邊有人低聲提醒,“不能隻好,要對酋長行禮。”

貝暖回憶了一下行禮的知識點,打點精神,對著那個伽寒酋長,行了一個最高規格的禮。

周圍的人忽然全都笑了。

貝暖:???

又錯了嗎?

伽寒也微笑了一下,“這是隻對部落聖女行的禮,我是酋長,不是神,對我用不著這麼鄭重。”

伽寒忽然對貝暖俯身深施一禮。

“這是對聖女行的禮。”他解釋。

然後再來一禮。

“這才是對我行的禮。”

周圍忽然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意識到,向來隻對亞雯聖女施禮的伽寒酋長,竟然對著貝暖施了個禮。

伽寒自己好像根本沒注意到這件事,沒再多什麼,越過他們繼續往前走。

跟著他的那群人馬上丟下貝暖他們,追上他的腳步。

貝暖望著他離開的背影,下意識地又抓了抓頭頂。

已經走出幾步的迦寒的長袍下擺上,一股火苗突然竄了起來。

他四周都是人,立刻有人注意到了,尖叫著拚命去扯他的衣服。

迦寒回過頭,也看見了。

他比別人都鎮定得多,立刻扯開衣服扣子,第一時間把外麵罩的長袍脫下來。

有人拎過一桶水,嘩地澆上去,火才滅了。

有驚無險。

然而貝暖要瘋。

這異能到底是怎麼回事,一而再,再而三,不受控製地到處亂放火?

再這樣下去,不準會鬧出人命來。

貝暖再拉開任務欄,仔細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任何使用方法的明。

貝暖歎了口氣,痛苦地撓了撓頭。

不遠處,貝暖正在看著的地方,一棵樹突然著起火來。

這次每個人都有經驗了,有人端著一盆水衝過去,直接潑在樹上,把才竄起來的火苗熄了。

所有幹活的人都沉默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起火,實在不像是好兆頭。

迦寒卻十分淡定。

他看了一眼被火燒黑的樹幹,“沒關係,不用害怕,大概是我們最近忙著建營地,疏忽了祭祀,我過一會兒就去祭祀水神,明就沒事了。”

好像每個人都對他的話很信服,都向他深深鞠躬,紛紛散開繼續幹活去了。

迦寒也帶著人走了。

可是貝暖總覺得,走之前,他好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貝暖拎著鋸子,望著地上的鋸末琢磨,已經想通了。

剛剛三次起火的時候,都發生了同一件事。

為了所有人的生命安全,貝暖決定現在就做實驗。

她在一大堆堆放的木料後,找到一個隱蔽的地方,偷偷抓了一大把鋸末,又像耗子一樣從地上刨了一大捧土。

然後盯著鋸末,摸了摸陸行遲剛剛摸過的頭頂的頭發。

果然。

在她的手指碰到頭的一瞬間,火苗歡快地在鋸末上竄了起來。

貝暖心裏有數了。

不能碰頭頂的頭發。

貝暖又試了試,發現隻要集中意念,就可以隨便控製火苗的大。

如果不是在這個把火當成邪惡之源的部落裏,其實這異能還挺好玩。

看來接下來的十二時,絕對不能用手碰頭,反正一共隻有十二時,過去就好了,不是什麼大事。

沒過多久,就到了吃午飯的時間,有人送飯過來,每個人吃的都一模一樣。

貝暖一看,就有點痛苦。

陸行遲那張烏鴉嘴,玩狼人殺的時候,詛咒作弊的人吃木薯,結果現在真的又要吃煮木薯。

這裏的條件比島上好,除了木薯外,還有別的菜,每人都發了一份。

可是木薯仍然是主食。

都是產量高能度過饑荒的作物,土豆它不好嗎?紅薯不好嗎?

為什麼這個地方就那麼喜歡木薯呢?

吃過午飯,太陽曬得地麵如同燒起來一樣,他們這些人不用再蓋房子了,要換班。

陸行遲他們被帶走,另有別的活去幹,貝暖被分配和女人們一起回帳篷裏做針線。

貝暖三心二意地跟人學怎麼給布料鎖邊,一邊在心中默念:

絕對不要碰頭絕對不要碰頭。

不知為什麼,平時不用顧忌這個的時候,一點問題都沒有,現在絕對不能碰頭,頭上卻癢得要命。

尤其是陸行遲摸過的頭頂,好像突然比別處多長了不少神經一樣,不停地覺得癢。

貝暖下定決心,等這個倒黴的倒計時結束後,一定要好好地虐待一下腦袋。

想怎麼抓就怎麼抓,想怎麼揉就怎麼揉。

貝暖的鎖邊工作進行得極其緩慢,晚飯前,一件衣服的下擺都沒鎖好。

因為沒有電,一擦黑,所有人都像鳥一樣,準備早早收拾睡覺。

貝暖正在輾轉著痛苦不能抓頭時,帳篷裏來人了。

來了的還是一個熟人。

亞雯聖女一身白裙,走在前麵,身後跟著好幾個女人,直接進到帳篷裏。

其中一個中年女人向前一步,指著貝暖。

“亞雯聖女,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她。”

貝暖:?

那中年女人情緒激動,不過還是拚命和修耶的邪火對抗著,語氣中盡量保持著對聖女的恭敬。

“我當時站在房後的梯子上往下看,正好看見她躲在木頭後麵,連動都沒有動,就把火點起來了。”

貝暖:“……”

藏那麼好點火都能看見,眼神真好。

亞雯聖女點點頭,瞥了貝暖一眼,“今連伽寒的衣服都點著了,必然是有妖孽在搗亂,把她抓起來,明扔進鹽河裏祭水神吧。”

貝暖:???

這個聖女,殺人就殺人,這麼隨意的嗎?

語氣自然得好像是要把一件衣服丟進鹽河裏洗一洗一樣。

很有霍仞的風格啊。

亞雯背後的幾個女人立刻上來,把貝暖抓住。

“先把她關進籠子裏吧。”亞雯瞥一眼貝暖,隨口吩咐了一句,就轉身走了。

幾個女人押著貝暖,來到營地中間一大片空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