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早晨,貝暖是被丹穗輕輕叫醒的。

“嘉德聖女?嘉德聖女?”

她聲音不大,卻鍥而不舍地叫個不停,貝暖隻好睜開眼睛。

心想:當個聖女也不容易,這才幾點,剛蒙蒙亮,鳥都沒起床吧,就要爬起來幹活了?

丹穗看見貝暖醒了,趕緊出去叫人送水進來。

陸行遲看樣子早就起來了,正站在窗口,看遠處際的一線曙光。

他走回來,微笑道:“‘嘉德聖女’,這是伽寒幫你起的名字吧,‘假的聖女’,聽著不奇怪麼?還不如叫‘真的聖女’。”

“你聖女貞德?”貝暖問他。

陸行遲想了想,“聖女貞德?這名字還不錯,我覺得好聽多了。”

連陸行遲都不知道,看來他們這個世界是真的沒有聖女貞德。

貝暖好像有點印象,這本書的地圖大而粗糙,本該是歐洲的那一塊根本不是若幹個國,而是一個統一的大國,大概是作者想架空,又懶得細寫。

英法都被吃了,貞德也跟著沒了。

貝暖從床上爬起來,舉起胳膊,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

陸行遲迅速退後一步,好像唯恐她伸懶腰時碰到他一樣。

貝暖也突然想起自己那根開了掛的手指頭。

還好沒有碰到他,否則陸大bss也突然起真心話來,簡直沒法收場。

丹穗帶著人端著水進來了,貝暖從床上下來,一瞥眼間,發現陸行遲的地鋪根本沒有動過的痕跡。

貝暖有點納悶,也不知他昨晚是怎麼睡的。

不過也許他有起床後整理床鋪的好習慣,他向來都很有條理。

貝暖洗漱時,丹穗像總裁秘書一樣站在旁邊,跟貝暖彙報今的工作行程。

“聖女,你一會兒要先出去,領著大家一起拜水神,然後回來吃廚房準備的早飯,早飯之後,要和伽寒酋長去占卜今的吉凶,決定整個部落今可以幹什麼活,不可以幹什麼活。”

當個聖女,事還挺多。

一大早不讓人睡覺,非要把人叫起來拜水神,好像強製打卡的體鍛晨跑。

“待會要怎麼拜水神啊?”貝暖當然不會。

丹穗笑了,“聖女不用擔心,跟著伽寒酋長做就行了。”

丹穗給貝暖拿來一套新衣服。

這次不再是上下分開的白衣白褲,而是亞雯穿的那種長裙。

布料柔軟,做工精細,比昨發的那套強得太多了。

陸行遲看見她要換衣服,自動自覺地出去了,讓丹穗無比訝異:這兩個人晚上睡在一起,換個衣服居然要避嫌。

丹穗幫貝暖換好衣服,又拿來一條麵紗。

麵紗相當厚實,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非要戴這個嗎?”貝暖有點痛苦。

這玩意像口罩一樣,妨礙呼吸吧?

“這是預言裏的,一定要戴。”丹穗解釋,“聖女戴麵紗,能幫聖女逢凶化吉。”

丹穗又搬來一個化妝箱,從裏麵取出一大堆粗粗細細的筆,一看就是睫毛膏眼線之類,就打算往貝暖的眼睛上招呼。

貝暖無語:“這也是預言裏的?”

丹穗淡定答:“是聖女一定要重重地描畫眉眼,才能遇難成祥。”

貝暖:“……”

怪不得亞雯打扮得那麼奇怪。

貝暖的睫毛本來就長而多,丹穗下手又狠,刷牆一樣把睫毛膏塗了一層又一層。

睫毛一下重了兩斤,眼皮上憑空多了兩把黑扇子,沉得睜不開眼睛。

丹穗還不滿意,又重重地描畫了眼線和眼尾,蓋上一層層眼影,好像畫了個煙熏妝。

最後又幫貝暖重新梳過頭發,一部分披下來,另一部分編成複雜的花樣。

貝暖等著丹穗在自己頭上忙活,閑極無聊,從空間裏摸出一張創可貼。

貝暖把右手食指用創可貼包起來,悄悄戳了戳丹穗的腰。

丹穗笑出聲:“聖女,你幹什麼呢?”

她笑完,繼續認真地跟貝暖的頭發較勁,並沒有真心話的意思。

可見創可貼起效了。

等貝暖打扮好了,裹著長裙拖著麵紗,眼窩像熊貓一樣,忽閃著兩大片黑睫毛出來,陸行遲就輕輕地“噗”了一聲。

貝暖威脅地眯眼問他:“不好看嗎?”

陸行遲嘴角一彎,俯身行了一禮,“聖女容顏賜,絕色無雙。”

語氣誠懇到不行,一聽就是假話。

陸行遲行完禮,就注意到了貝暖用創可貼包著的手指頭,問她:“你的手指受傷了?”

貝暖料到他一定會問這個,鄭重地點點頭,“雖然沒有傷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早上起來就有點疼,我覺得包著比較舒服。”

貝暖唯恐陸行遲要她打開創可貼看看到底是怎麼了,更怕他一高興就上手摸。

結果陸行遲完全沒有看的意思,避之唯恐不及地遠遠站著,點點頭,“那包著吧,包著好。”

貝暖攥著包好的手指頭心想,不出意外的話,一會兒審完亞雯,大概就能走了。

然而亞雯並不在。

主持拜水神儀式的時候,隻有伽寒和貝暖兩個人。

昨關貝暖的空場邊,有一個祭台,祭台後麵是座木頭蓋的麵積不的房子,現在門打開了,能看到裏麵供奉著水神。

部落裏所有人全都集中在空地上。

大家看見貝暖跟在伽寒身後出現,並沒有人吃驚,真聖女現身的消息,早就在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部落。

貝暖在火光中頭頂聖猴端坐的場麵,那麼多人都親眼看到了,絕對假不了。

所以貝暖今早一出現,所有人都齊刷刷對著貝暖行禮,比以往拜亞雯時還要虔誠。

真聖女現身,就意味著亞雯是假的,大家都在揣測亞雯今後的去向。

亞雯今早的儀式不在,仿佛是一個信號,更加坐實了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