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笑答:“因為我們上次找到一個蠟燭工廠,倉庫裏有很多蠟燭,反正晚上沒電,就運回來給大家照亮用了。”
個人用品發完了,又過來一個負責的人,問了問他們的情況,就端出好大一個本子。
“我們這裏統一分配住的地方,你們幾個男的住一個房間,四個人是有點擠,不過也沒辦法。”
他打量一眼貝暖,“你們隻有一個女的,按規定,不能單獨再分一個房間,我叫人幫你去找一個女的一起搭夥。”
陸行遲突然用手輕輕一帶,攬住貝暖的肩膀。
“我們是夫妻。”他。
貝暖的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夫妻?夫妻?
“夫妻啊?”那人,“那就簡單了。”
他的手指沿著本子上一排排的號碼滑下去,停住了。
“可以分你們一套兩室的房子,他們三個住一間,你們兩個住一間。”
問題解決。
他回身拿出來一大串鑰匙,挑出一把,遞給陸行遲他們,報了地址,“三區十二號樓二單元六零二。”
他得又快又含糊,杜若沒記住,“三區十二號樓什麼?”
貝暖搶答:“十二號樓二單元六零二。”
杜若驚奇,“他得這麼快你都能記得住?”
貝暖心想:當然記得住,這不就是我家的地址麼。
這地址,和貝暖在另一個世界的家裏的地址剛巧一樣。
幾個人揣著餐票,拎著日用品,到處尋覓傳中的三區十二號樓二單元六零二室。
基地像一個運轉正常的城,路上的人不少。
隻是城市廢棄已久,一副破敗的景象,道路龜裂,縫隙中雜草叢生,人們麵黃肌瘦,行色匆匆。
路上也沒有民用的車輛,隻有一隊隊明顯是有任務的車隊呼嘯而過,估計是出城去尋找物資。
這裏的建築都是一模一樣的標準化產物,排列整齊,並不太難找。
不一會兒,貝暖他們就站在一幢和其他樓房沒有絲毫不同的老式單元樓前。
這樓隻有六層,看來六零二在最頂上。
幾個人沿著狹窄的樓梯爬上去。
樓下不少單元裏已經住著人,能聽到裏麵有人熱熱鬧鬧話的聲音,樓雖然老,人間煙火氣卻很足。
到了樓頂,找到六零二室,陸行遲把鑰匙插進鎖孔。
這房子好像是廢棄了一段時間,鎖有點澀,不太好轉,陸行遲試了一下沒有成功,幹脆拔掉鑰匙,自己把手搭在上麵。
門開了。
門正對著對麵客廳的窗子,外麵的陽光明亮到發白,晃得貝暖眼花了一瞬。
貝暖眨眨眼睛,才適應了光線。
裏麵竟然絲毫都不破敗,像是不久前還有人住過的樣子。
窗明幾淨,一塵不染,鞋架上擺滿了鞋,茶幾上放著白瓷茶杯,好像主人剛剛離開。
貝暖在明亮炫目的陽光中用目光搜索著屋裏的每一個細節。
遙遙地,好像有陸行遲的聲音傳來。
“貝暖?貝暖?”
有人握住貝暖的肩膀。
貝暖輕輕掙開他,像每次回家一樣,胡亂甩掉鞋子,甩掉背上的雙肩包,腳步輕快地直接衝進大臥室。
“爸爸?爸爸?”
主臥裏的大床樸素潔淨,一件深色男裝外套還搭在床邊的椅子上。
可是沒有人。
“爸爸?”
人不在臥室,一定是在廚房裏炒菜。
貝暖跑進廚房。
廚房台麵收拾得幹幹淨淨,門後掛著熟悉的藍格子圍裙。
卻仍然沒有人。
貝暖打開臥室的門。
貝暖的單人木頭床就擺在那裏,床上還放著從抱到大的毛絨抱枕,書架上的書胡亂堆著,沒有整理。
貝暖站在門口愣怔了片刻,又衝上陽台。
陽台上也沒有人,爸爸這次沒有偷偷地躲在那裏抽煙,衛生間裏也空著。
貝暖悵然若失地回到客廳。
“貝暖,你怎麼了?”陸行遲問。
貝暖在客廳中間蹲下,抱住膝蓋,痛哭失聲。
這個十二號樓二單元六零二,絲毫不差,就是她的家。
她在另一個世界的那個家,當初有爸爸在的時候的那個家。
爸爸去世以後,家裏變了很多,後來貝暖把大房間的家具挪走,換成兩張單人床,分租出去,補貼家用。
可是這套單元,卻明明白白是爸爸去世前的樣子。
每一樣東西都和當初一樣,好像時光凝固了,停留在最幸福的時候,這些年的時間,就從來沒有存在過。
在這個遙遠的異世界,末世的基地裏,竟然有一個貝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