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暖猶豫了片刻,杜若是醫生,陸行遲那麼聰明,一時半會的,就算能想出謊話也編不圓。
貝暖決定實話實。
“我時候動過先心手術。先性心髒病。”
所有人都在看她,屋子裏忽然安靜了。
貝暖輕鬆地:“你們都看我幹什麼?三歲的時候做的手術,好久以前了,現在早就已經好了。怎麼樣,看不出來吧?”
杜若認真地上下打量一遍貝暖,誠懇地:“恢複得真好,一點都看不出來。”
貝暖心想,廢話,連身體都換了,當然是看不出來,能看出來才奇怪。
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整個下午大家都在玩手機和桌遊,再也沒人提起這個話題。
既然午飯是貝暖做的,晚飯換幾個男生做,一反常態的是,今的主廚是杜若。
貝暖正在納悶他們今都沒要多少食材的時候,就看見他們都做了什麼菜。
瞬間想哭。
好素。
炒土豆絲,炒西蘭花胡蘿卜,炒茄子。
唯一的肉類,是涼拌雞胸肉。
上麵撒著切細的青紅椒絲和黑芝麻,看著倒是挺好看,可惜裏麵連一丁點能提味的辣椒油的影子都沒有。
低脂,低鹽,蔬菜多,蛋白質是雞肉魚肉這種低脂高蛋白的東西,一點刺激的調料都不放。
這種飯,貝暖從到大吃了一輩子。
沒想到在這遙遠的另一個世界,經過這麼長時間肆無忌憚的胡吃海塞後,又見到了。
杜若觀察了一下貝暖痛苦的表情,語重心長地:“貝暖,我才知道你得過這個病,像你平時飲食那麼不注意,是不對的。”
貝暖聲掙紮,“可是我現在,真的已經,徹底好了啊……”
然而沒用。
杜若豪邁地拍拍貝暖,“健康最重要。沒事,無論你吃什麼,我們幾個都陪著,大家一起減肥。”
所以從今以後,又要跟心愛的鴛鴦火鍋拜拜了嗎?
貝暖含淚吃完她的健康餐時,已經黑了。
他們四個男生,剛好主臥睡兩個,客廳再打兩個地鋪,貝暖自己睡她的房間。
夜太黑太靜,不能繼續用發電機,大家點起了基地發的香薰蠟燭。
貝暖回房時,陸行遲跟了進來,把手裏端著的蠟燭放在桌上,隨手把門關好。
貝暖像狗一樣抽抽鼻子,循著味兒找到床邊的桌子前麵,頓時無比痛苦。
他拿進來的蠟燭竟!然!是!熏!肉!味!的!
誰這麼不開眼,做這種香味的蠟燭?
又鹹又香,好像有人正在煎培根,又好像一塊燃燒著的大火腿,讓晚飯隻吃了水煮雞胸肉的貝暖恨不得直接咬蠟燭一口。
貝暖正抱著蠟燭流口水時,陸行遲過來了,在她的床邊坐下。
“手術是怎麼回事?你話躲躲閃閃的。”
貝暖心想,因為是另一個身體的手術,稍微有點心虛,結果被陸大bss看出來了。
果然還是瞞不過他那雙眼睛。
“沒躲躲閃閃的,就是不太想讓你們知道而已。”
貝暖也坐下,望著他的眼睛,盡可能地實話實。
貝暖生就有心髒病,很就查出來室間隔缺損和房間隔缺損,醫生必須要動手術,否則根本活不了多久。
三歲的時候,爸爸媽媽砸鍋賣鐵,借了不少外債,給貝暖做了開胸手術。
做手術的事,因為太,其實貝暖已經不太記得了,隻記得有一段時間很疼,吃了好久的藥。
“現在還會不舒服嗎?”陸行遲問。
“還好。”貝暖答。
其實並不好。
不少人時候得過先性心髒病,手術後恢複得很好,和正常人區別不算太大。
可是貝暖不是。
貝暖的身體一直很弱。
從到大都很容易累,動不動就生病,體質比別人差得多。
尤其是運動劇烈的時候,簡直像要死了一樣。
能活到這麼大,多出來的每一,都好像是一個奇跡。
人人都覺得現在這個貝暖細胳膊細腿,弱不禁風,其實貝暖知道,這比原來的身體強得太多了。
至少這是一個健康的身體,可以一口氣衝上六樓。
陸行遲望著她不話。
“其實也不全是壞事,我爸跟學校打過招呼,所以我體育課從來都不用跑八百米,也不用參加運動會,別的女生都羨慕得不要不要的。”
貝暖還挺得意。
“我覺得唯一的遺憾就是,有些特別好吃的東西不能吃。”
爸爸在的那些年,對貝暖的飲食限製得尤其嚴格,油炸麻辣一概都不許碰,弄得貝暖反而更饞,就偷偷摸摸地吃。
後來爸爸去世了,再也沒人管著,貝暖反而嚴格地自己管起了自己,直到穿到這個世界。
有了現在這副健康的身體,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快樂似神仙。
貝暖趕緊補充,“可是我現在已經徹底好了,吃什麼都可以!真——的——完——全——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