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還帶著大黑。

大黑和白不同,竟然在背心外麵套了件西裝外套,腳下也換成了擦亮的皮鞋,頭發上抓過發蠟,一看就是認真打扮過。

看見貝暖好奇地盯著他瞧,大黑有點不好意思,“咱們今晚不是要去太平門嘛。”

貝暖立刻看向鄭隊長。

今晚就要去太平門?他到底有什麼事,要這麼著急?

鄭隊長冷峻的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淡淡道:“擇日不如撞日。”

然後問貝暖:“你們是去太平門還是換餐票?老板我們活幹得利落,可以換四十餐票,這種機會,錯過可就沒了。”

貝暖心想:聽他的意思,好像很不想帶他們去太平門。

大黑在旁邊搶著:“誰要餐票啊?去太平門的機會才是錯過就沒了吧?”

陸行遲也走過來了,把手搭在貝暖肩上,笑了一下,“當然是去太平門。”

鄭隊長銳利的目光和陸行遲對視了一下,避開了,吐出四個字,“隨便你們。”

大黑先打量一遍陸行遲,大概是覺得他的襯衣和長褲精致整潔,還算過關,轉向貝暖。

“你就不換條裙子嗎?據裏麵的人都穿得特別講究。”

貝暖壓根就沒有裙子這種東西,空間裏收的都是末世裏便於活動的衣物。

貝暖反駁:“鄭隊長不是也穿平時的衣服?”

鄭隊長還穿著他滿身口袋的藏青色作戰服,戴著黑色半指作戰手套,腳上是雙高幫黑皮軍靴,和白去莊園殺喪屍時的打扮一模一樣。

這個話不多的男人把臉隱在黑暗中,不動聲色,隻能隱約看到冷硬的輪廓。

一雙眼睛卻很亮,銳利警惕,好像做好了準備捕獲獵物的獵人。

他們要出去,杜若在他們身後大聲囑咐:“有什麼好吃的記得給我帶回來點啊。”

四個人一起出發。

和白貝暖走的路一樣,大家穿過廢棄的城市,來到湖區。

湖區這邊一直有人來回巡邏,並不輕易讓礦場的人靠近。

貝暖他們被巡邏的哨兵盤查了好幾遍,因為身上有太平門的門票,如同護身符,一路都很順利。

湖邊晚風習習,度假村裏竟然是有電的,大概是自己發電,房屋裏燈火通明,和礦場那邊相比,宛如另一個世界。

鄭隊長帶著他們幾個,一路來到度假村裏,過了層層盤查,就看到一個漢白玉的牌坊一樣的東西,上麵鐫刻著三個字,太平門。

看來這裏就是傳中的太平門。

牌坊後,是一幢金碧輝煌的建築,新舊結合,門口也守著帶槍的士兵。

保安查過幾個人的身份,還過了個安檢,大家身上當然都沒有帶武器,順利過關。

裏麵果然不同凡響。

好像一家熱鬧無比的夜店。

燈光迷亂,衣香鬢影。大黑得對,裏麵的人穿得確實很考究,一看就和礦場那邊灰頭土臉賺餐票的人不是一個階層,人人都在盡情地尋歡作樂。

好像外麵的末世根本不存在一樣。

大黑興奮起來,對鄭隊長:“哥,我去吧台那邊領酒,你要喝什麼?”

進來的人,人人都可以去領一杯免費的酒水。

“我不知道有什麼,你隨便。”鄭隊長一副完全不感興趣的樣子,淩厲的目光到處掃視。

他對陸行遲和貝暖:“你們兩個隨便玩,我去轉轉。”

完,擠進人堆裏,消失不見了。

貝暖和陸行遲跟上去,可是這裏光線太暗,人太多,完全找不到人。

一個侍應路過,被陸行遲叫住。

“這是什麼酒?”陸行遲問。

侍應的托盤裏是一杯淺粉紅色的雞尾酒,上麵明顯地插著兩顆剝了皮的鮮荔枝。

鮮嫩的荔枝肉在夜店的燈光下晶瑩剔透。

“絕代佳人。”侍應連忙回答,“是烈酒加荔枝甜酒加鮮荔枝。”

陸行遲點點頭,指指旁邊的座位,淡淡道:“幫我們送兩杯過來。”

荔枝這件事算是死活都過不去了。

貝暖聲:“陸行遲你夠了沒有?”

陸行遲俯身過來,在她耳邊從容答:“沒有。不夠。”

貝暖一口氣提不上來,頓時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想再吃荔枝了。

侍應一會兒就把兩杯“絕代佳人”送過來了。

貝暖是拒絕的,看都不看一眼。

陸行遲戳起裏麵的一顆荔枝,遞到貝暖嘴邊,輕輕碰碰她的嘴唇,好像在敲門,一雙淺淡璀璨的眼睛裏含著笑意。

貝暖撐不住,張開嘴巴,把荔枝吞掉。

鮮荔枝肉裏浸透了酒,清甜之外多了酒香的濃鬱,真的很好吃。

結果不用陸行遲再喂,兩杯裏的四顆全歸貝暖了。

貝暖瞬間解決掉所有的荔枝,試試探探地想去嚐嚐酒。

結果杯子被陸行遲毫不留情地收走了。

“荔枝還好,這酒就算了。”陸行遲拿起杯子抿了一下,“裏麵加了不少伏特加,太烈,你會醉的。”

兔媽媽管貝暖就像管女兒一樣。

貝暖不滿地扁扁嘴,轉過頭,一瞥眼間,忽然看到不遠處的一組沙發裏,坐著一個熟人——霍仞。

霍仞的領口半開著,袖子卷起一半,正用一如既往的懶洋洋的姿態攤在沙發靠背上,眯眼看著狂歡的人群。

貝暖立刻忘了荔枝酒的事,瘋狂地猛拽陸行遲的胳膊,“快看!看!看那邊!”

陸行遲忍不住彎彎嘴角,“別激動,早就看到了。”

霍仞竟然也到這個基地來了。

這真是躲不開的緣分。

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