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暖嚇得火速後撤。

無奈身後是門框,退無可退。

還好,在還差幾厘米就碰到貝暖時,他停下來了。

貝暖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自己卻完全不敢呼吸,努力屏住氣。

好像被棕熊追上的活人,拚命屏住呼吸裝死,好求得一條生路。

他的眼神很銳利,嘴角卻好像輕輕地勾了一下。

也不知道在笑什麼。

他不會是能看到她吧?

貝暖再認真地研究了一下,確定無疑地斷定他看不見她。

兩個人離得太近,如果他的目光的焦點在她臉上,完全能看的出來。然而沒有,他視線的焦點比她的臉遠。

貝暖盯著他,他盯著不知道什麼地方,兩個人都沒動。

房間裏躺在床上的杜若突然:“陸行遲,你幹什麼呢?唐瑭走了?”

陸行遲總算直起身,又撥了撥頭發,“走了。”

貝暖都能感覺到他頭發上的水珠涼涼的,落到她臉上。

趁著他直起來的機會,她趕緊跨過另一隻腳,溜出門。

就聽到杜若在背後:“陸行遲,你幫我看看床底下,我覺得剛才我床下有人。”

陸行遲笑了一下,懶洋洋地問:“有人?什麼人?”

杜若幽幽答:“雖然聽著有點奇怪,但是我覺得應該是貝暖,不知道她在調什麼皮,大概是想嚇唬我玩。”

貝暖無語。

行吧,一個兩個的,都精得像鬼一樣。

等陸行遲關好門,貝暖才把自己艙房的門打開,溜了進去。

回房間沒多久,隱身的倒計時就結束了,算是回來得很及時,剛剛好。

等到貝暖收拾好躺在床上時,完全睡不著。

今開始時是在他麵前裸奔,後來變成他在她麵前裸奔,算是和裸奔這件事沒完沒了了。

貝暖安慰自己:他看不見她,她卻看得見他,裏外裏算一算,吃虧的好像都是陸行遲。

沒錯,絕對是他比較虧,被人看光光,好可憐。

占了便宜的貝暖翻了個身,閉上眼睛。

可是就算在夢裏,還全都是陸行遲,大的陸行遲,的陸行遲,現在還多了一大群各種姿態不穿衣服的陸行遲。

重生了的盛翊很靠譜,船上一夜無事。

第二早上醒來,貝暖穿好衣服,第一件事就是去甲板。

外麵一切如舊。

早晨的陽光通透清亮,海風帶著清涼的鹹味,船上既沒有歹徒行凶,也沒有人死。

上層甲板有一個不大的泳池,池底是和空一樣的湛藍色,架設著彩虹一樣鮮豔的滑道,旁邊還有一個綠色的假草坪鋪的球場,有早起的朋友們正在陽光中跑來跑去地歡快嬉戲。

好像末世中最後的樂園。

貝暖放心了,上下找了一圈,真的找到了盛翊。

盛翊仍然坐在昨的老地方,大概是早晨有點涼,李秘書正在把一條毯子搭在他的膝蓋上。

在金色的陽光下,他的臉顯得更加平靜和柔和。

盛翊聽到了貝暖的聲音,轉過頭。

他眯著眼睛,這次好像看到了貝暖。他昨過,他白的視力要比晚上好得多。

“是貝暖嗎?”盛翊問。

“是我。”貝暖走到他身邊。

盛翊揮了揮手,把李秘書打發走。

他的目光停在貝暖的臉上,認真地打量了她一會兒,笑了,“你來得剛好,我剛叫人去了對麵,問問他們想好送哪十個人過來了沒有。我們看看,是你贏還是我贏。”

貝暖想起來,昨晚過要跟他打賭。

盛翊覺得漁船上今早能剩下十個人,貝暖卻覺得,根本連十個都留不下。

碧藍的海麵上,一艘艇正在回程。

不一會,就有一個船員上來找盛翊。

“盛總,”他,“我問過了,他們他們打算送八個人過來。”

盛翊和貝暖對視了一眼。

他們真的殺到收不住手,最後隻剩下八個,和貝暖預料的一樣。

貝暖還記得,書裏過,這群人各個手上沾血,凶殘無比,現在盛翊隻用一句話,就輕鬆地除掉了這艘漁船上三分之二的戰鬥力。

不過現在能剩下的,都不是善茬。

盛翊給了貝暖一個“你贏了”的微笑,然後問那個船員:“其他人呢?”

船員:“他們,其他人同意留在船上。”

同意留下?得也沒錯,不會動的屍體確實沒法不同意。

盛翊點點頭,對那個船員:“辛苦你再去跑一趟,就我的,他們人過來,可以,要先把漁船上的物資送過來,然後人才能上船。”

貝暖看一眼盛翊。

那艘漁船是準備出海遠洋捕魚的,船上備著一船人好幾個月的食物和日用品,能拿過來,當然再好不過。

可是漁船上的人真的會乖乖奉上物資嗎?

貝暖想了想,覺得他們別無選擇。

他們的漁船很快就要沉了,就算留著物資也沒有用,救生艇上能帶的很有限,還不如把物資當做貢品進獻給盛翊,求得盛翊善心大發,肯讓他們上船。

這次主動權全在盛翊手裏,殺人的歹徒變成了待宰的羔羊。

果然,船員走了,過去和漁船交涉,回來的時候,對麵同意了。

他們不止同意把物資送過來,還主動,漁船上有間蔬菜無土栽培房。

這是一家研究院在他們的遠洋漁船上的試點項目,因為不費什麼事,還有額外的錢拿,老板才同意讓人搭一個栽培房。

漁船上的人,現在上麵的無土栽培設備,連同好幾種蔬菜的種子,也全都可以送過來。

有了這套設備,船上就可以自己種新鮮蔬菜吃了。

盛翊當然同意,卻仍然沒有把船靠過去,而是派了幾艘艇過去運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