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物資還真是不少,一趟又一趟地運過來,盛翊讓船員認真檢查過,連同運過來的無土栽培的架子和基質種子等等,全都放進了Vali號的貨艙。

運了好半,貨終於運完了,該輪到人了。

貝暖把著欄杆遙望對麵的漁船,愉快地:“東西都運過來了,咱們開船走吧?”

盛翊不是陸行遲,貝暖在他麵前不用假裝,反正也不漲聖母值。

物資都上船了,至於那八個人,就讓他們和他們那艘幽靈船還有船上的屍體共沉淪吧。

盛翊笑出聲。

不過出乎意料地,他:“不,我打算把那八個接過來。”

貝暖轉過頭。

盛翊籠罩在淺金色的陽光下,表情很平靜,“加拉灣四周都是陸地,他們的船上還有救生筏,漁船沉了之後上救生筏,不準運氣好,還能漂上岸。”

他不允許有任何讓他們逃脫的可能性,一個都不想放過。

不一會兒,一艘艇真的帶著漁船上剩下的八個人朝Vali號開了過來。

“我們下去看看。”盛翊撥動輪椅。

剛要走,陸行遲和杜若他們幾個就過來了。

陸行遲看看貝暖,眼睛又掃過盛翊,好像想什麼,最後什麼都沒。

貝暖知道盛翊眼睛不好,應該是看不清楚,立刻一個個幫他介紹陸行遲和杜若他們。

盛翊帶著溫和明快的笑容,跟陸行遲他們寒暄。

貝暖知道,他心裏記得上一世陸行遲他們幫過的忙,因此格外熱情。

大家正好一起去乘電梯。

電梯裏,陸行遲站在貝暖旁邊,趁機低聲對貝暖:“一大早就不見了,我找了半,這麼滿船亂跑,當心掉進海裏。”

他離得很近。

而且嚴實地穿著他的白襯衣和長褲。

可是昨晚的畫麵刺激太深,貝暖現在就像長了透視眼一樣。

貝暖不由自主地往下掃了一眼,又火速把目光挪開,平視著他胸前,又突然想起昨晚他裸著胸膛離得那麼近的樣子。

就算他穿著衣服,在貝暖腦中也和沒穿沒什麼區別。

簡直不能直視。

貝暖隻好抬頭看他的臉,他的臉明明和平時一樣,完美清冷,貝暖的臉上卻不由自主地發燒。

占別人便宜這種事,還真不是人人都能幹。

貝暖轉過頭。

還是不看他的好。

貝暖跟他把從昨晚到現在對麵漁船的情況大概講了一遍,告訴他漁船上的人要過來的事。

陸行遲忽然伸手扳過她的下巴,把她的頭扳回他的方向,“你在跟我話,為什麼不看我?”

為什麼不看他?

為什麼?

貝暖佯裝鎮定,抬頭望著他的眼睛,語氣無辜,“沒有不看你啊?”

但是目光定在他臉上,絕不往其他地方挪。

陸行遲微笑了一下,放開她,“沒有就好。”

電梯叮地一聲到了。

貝暖走出電梯,心想:這眼睛不能要了,腦子也不能要了,全都不能要了。

他們和盛翊一起下到下層甲板的時候,剛好看到船員帶著漁船上過來的幾個人上來。

漁船上條件不好,外加他們昨晚一夜你死我活的大亂鬥,上來的幾個人全都滿眼血絲,渾身髒兮兮的。

這八個人很明顯有個領頭的。

這人年紀並不大,大概三十上下,看起來很精幹,臉頰瘦削,眼角有顆痣。

貝暖知道,這個人名叫邢權。

在書裏,就是這個邢權在漁船上率先挑起了幫派之間的內鬥,漁船上最開始動手殺人的那些人,大半都是他的同鄉黨羽。

後來到了盛翊的船上,也是他組織了殺人劫船。

此人堪稱蠱中之王。

果然,邢權一上船,就跟船員問清了坐在輪椅上的盛翊就是船主,上前跟盛翊寒暄。

他把漁船上的情況跟盛翊了一遍。

貝暖看過書,知道他句句撒謊,根本沒有什麼實話,但是他確實談吐自若,腦子轉得很快,為人圓滑,一點都不像殺人犯。

盛翊臉上帶笑,平和地跟邢權應酬,怎麼看,都是個好脾氣的船主。

貝暖不由自主地想,上一世,盛翊大概就是這麼毫無戒心地把他們接上船的。

不過這次,盛翊已經不再是那個盛翊。

兩個人有來有往地應酬了幾句,盛翊才對邢權:“我的眼睛和腿都不太方便,就不送你們了,我找人帶你們去艙房。”

盛翊沒什麼焦點的目光掃過旁邊幾個人。

一個肩章上有三道黃杠的人上前兩步,問盛翊,“盛總,我帶他們下去?”

盛翊對他溫和地笑笑,“翟大副,你去忙吧,這點事讓李秘書去就行了。”

看來這位是船上的大副,皮膚被太陽曬得黝黑,一看就沒少跑船,看著比船長聶北安年紀還大不少。

李秘書答應了,示意漁船上的八個人跟著他走。

送上門給貝暖做任務的目標人物現在就位了,現在要做的就是找機會幫他們的忙。

貝暖趕緊問盛翊:“我能跟著去看看嗎?”

盛翊大概是覺得她好奇,點頭答應了,但是不太放心,用眼睛找了找陸行遲。

陸行遲不用他開口,就:“我陪她過去看看。”

順手把手搭在貝暖的背上。

他溫暖的手掌貼過來,貝暖像被什麼燙到一樣,嗖地往前一躲。

陸行遲看了一眼自己停在空中的手,又看看貝暖,問:“怎麼了?我又不會咬你,我又不是毒蛇。”

毒。蛇。

貝暖痛苦:他為什麼要用這種形容?剛清空的腦子又不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