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了個“他”字,讓陸行遲多看了她一眼。
陸行遲就這樣開著車,好像心理醫生讓病人放鬆時隨便閑聊一樣,有的沒的問了一堆無關緊要的問題。
他的聲線平穩溫和,拋出問題的速度很慢,貝暖也不著急,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答,居然一次錯也沒出。
大家昨半夜不睡覺吃夜宵,今又早起,都沒睡夠,他倆這樣反應遲鈍似的慢半拍地聊,的還都是沒什麼營養的話,把一車人都聊睡著了。
陸行遲瞥一眼後視鏡裏睡倒的那一片,忽然靠過來,低聲問了貝暖一個問題。
“你喜歡我嗎?”
貝暖:???
他突然抽什麼風?
不能“你”,不能“我”,也不能“不”,更不能搖頭,還要正麵回答。
貝暖突然意識到,他精得像鬼一樣,該不會已經用剛剛那一大堆問題,試出貝暖不能哪幾個字了吧?
貝暖仔細觀察陸行遲的神情,果然從他微微眯著的眼睛中看出一點狡黠的光。
貝暖在心中嗬了一聲,吐出三個字——
“一般般。”
陸行遲彎了彎嘴角,好像根本沒被她的話打擊到,眼中的興味反而更濃了。
他繼續問:“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自從上次他承諾不再逼著貝暖做他女朋友之後,就再也沒過這麼露骨的話。
他不正常。
貝暖現在十分確定,他絕對是猜出她現在話時有不能的禁忌字了,而且還不能不正麵回答他的問題。
趁人之危,這個壞蛋。
貝暖不動聲色地回答:“還沒想好。”
陸行遲舔了一下嘴唇,緊接著來了第三擊,“想做我女朋友,還是想跳過這一步,直接嫁給我?”
這是一個二選一的問題,必須要正麵回答,迂回地回答就有計時再次清零的風險,而且還不能“不”。
貝暖腦子飛轉,接他的招,“都有點太快了吧?以後再。”
雖然被無情拒絕了,陸行遲好像還是覺得很好玩,一邊開車一邊笑出聲。
貝暖在心中把他毆打了一萬遍。
中午停車吃午飯的時候,陸行遲跟大家提議:“要不要來玩一個遊戲?”
玩遊戲什麼的,最合杜若的心意了,連忙問:“什麼遊戲?”
陸行遲悠閑地:“不許‘你’、‘我’、‘不’三個字,不許不正麵回答別人的問題,不許用肢體語言代替,不許……”
他一口氣“不許”了一堆,準準地把貝暖“隨心所欲”任務明裏的禁忌全出來了。
就算貝暖很想揍他一頓,還是不得不承認——
他真的很強。
想瞞著他什麼事,簡直就是不可能的。
有這麼好玩的事,大家立刻答應。
陸行遲讓貝暖給每個人都分了一個空的礦泉水塑料瓶,一旦出那三個字,懲罰就是被大家用空瓶敲頭。
杜若他們被揍了無數次後,這頓飯就吃得異常沉默,因為不“你我不”真的很難。
杜若忽然:“貝暖,你是不是從昨晚上就開始這麼玩了?我發現你用的辦法真的不錯……”
兩句話帶了三個忌諱字,還了不止一次,話沒完,就被塑料瓶集體圍毆。
杜若可憐巴巴地抱住頭,改口:“杜若發現,貝暖的方法很好用,杜若打算以後都這麼話了。”
畫風突然變得可愛起來。
杜若:“杜若想再要一碗米飯,可是快沒了,還有誰想要嗎?”
唐瑭:“唐瑭也想要,唐瑭和杜若哥分吧。”
貝暖:“米飯隨便吃,千萬給貝暖留一點回鍋肉。”
好像一群幼兒園朋友。
隻有江斐和陸行遲堅決不肯用這種調調話。
他們不肯,就遭到了另外三個人的圍攻,大批的問題劈裏啪啦地往他們身上砸。
江斐終於撐不住,妥協了:“江斐受不了了,一群變態。”
因為了個“不”字,又被毆打了一次。
隻有陸行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次錯都沒犯過,回答得還挺流暢。
貝暖很快就發現了好處。
大家都在這麼玩,她奇怪的行為就變得一點都不奇怪了。
而且她比別人先玩,有經驗得多,立刻從可憐巴巴一個人縮在座椅裏不敢開口的狀態搖身一變,變成了專注給人下套,攥著瓶子隨時毆打別人的霸王態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