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見識過陸聖擎真正嗜血淩厲的手段,因為真正見識過的人,旁人都沒再見過。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燕老才會在第一時間站出來,主動承認燕以歌的錯誤。為的,不過就是希望陸聖擎能看燕爾甚至自己的麵子上,能夠饒過燕以歌這一次。
但事實上,燕老的心裏也是沒底的。
畢竟,那個從燕爾肚子裏流掉的孩子,是陸家的孩子,是陸聖擎的骨肉,他們的第一個孩子。
燕老說完,甚至直接轉身,一把扯住燕以歌,將她整個人丟到了陸聖擎的跟前,抬手一個巴掌扇了過去,厲聲道。
“這個孽障是我燕家的孩子,但爾爾這些年來吃得苦,我也都看在眼裏。今天不管你想如何在她身上給爾爾討回公道,我都不會多說半個字。”
燕以歌被打的一陣耳鳴,捂著臉冷不丁地一抬頭,當即對上了一雙森冷駭人的眼睛,身體一抖,當即撲過去,一把拉住了燕老的手。
“爺爺,你不能不管我。燕爾是你的孫女,我也是。”
到了這會兒,燕以歌隻好將肚子裏的孩子扯了出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道。
“爺爺,我知道自己錯了。等爾爾醒過來,我一定會好好跟她道歉的。但我也是一個孕婦,我也懷了燕家的孩子。你把我交給陸聖擎,是不打算要我們了嗎?”
燕老眉頭一緊,眉宇間的動容,燕以歌瞧得清清楚楚。
“況且爺爺,我是媽媽唯一的女兒。媽媽這些年主管國外的生意,臨走的時候把我交給您,您忍心看我......”
剩下的話,燕以歌沒再說。
但期間有關於親情和權衡,她相信自己已經說得清楚。
她比誰都明白。
她推了燕爾,一旦爺爺把她交給陸聖擎,自己的下場,一定會很慘。所以,爺爺這根眼前唯一的救命稻草,她是如何不能鬆手的。
燕老一陣陣動容,抿著唇,一向威嚴的視線裏,帶著點點的妥協之意,抬頭看向陸聖擎。
長長的走廊盡頭,風從敞開的窗口吹進來,給四周原本就冰冷的空氣,平添了越發厚重的冷寂。
半晌,陸聖擎忽然一彎嘴角,冷聲笑了出來。
“嗤......”
這一聲,讓周圍的人全都緊繃了身體,呼吸似乎都慢了好幾拍。
就見陸聖擎身體往後靠在牆上,抬起一條腿彎曲支在牆上,隨手從口袋裏摸出打火機,放在自己修長的指尖,開開合合之間,隨意地把玩著。
“其實,我這人吧。一向有恩報恩,有怨報怨。這些,即使你們沒見過,也都該聽過。”
燕以歌聽得頭皮一陣陣發緊,一直撐在地上的雙手,隱約間開始打顫。
陸聖擎淡淡地掃了眼地上的燕以歌,勾唇。
“事實上,如果今天推了爾爾的對象,換成是燕以歌以外的人。我想,這會兒,應該已經從整個盛州地界上消失了吧?”
燕以歌手一鬆,整個人癱在了地麵上。
燕老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地上的燕以歌一眼,往前走了兩步,聽出陸聖擎話裏的弦外之音,忍不住說道。
“阿擎,隻要你願意放過這個孽障。你有什麼條件,盡管提。不管是對你,還是對爾爾,燕家都會盡全力彌補。”
“那倒是不用。”
見燕老過來,陸聖擎收了自己玩世不恭的態度,抬手扶著燕老。等他在長椅上坐下,這才挨著老人坐了下來,垂眼看向地上的燕以歌。
男人眉目平靜,遠看,像是一汪沒有溫度的潭水,沒什麼殺傷力。但那潭底,卻流動著洶湧的寒流,似乎隻要眨一眨眼睛,那寒流就能傾瀉而出,奪人性命。
“燕以歌是成年人,做錯了事情,自然要受到懲罰,付出代價。如果一味地讓爺爺你擋在麵前,給她收拾爛攤子。那她豈不是連最初癡傻的爾爾,都不如?”
燕老抿了抿唇,沒說話,算是默認。
如今看這個大孫女,還真是怎麼看怎麼不耐煩,甚至每每讓人心生怒火。
反觀之下,忽然間恢複清醒的燕爾,倒是驚豔無比,落落大方,舉手投足,不怯場,不懦弱。
燕老如今越是看,就覺得她越符合自己燕家女兒的形象。
陸聖擎這才眯著眼睛,藏著冷意的懾人視線,冷冷地看向地上的燕以歌。
“爾爾雖然癡傻,但是本性良善。原本,這件事情,我是想交給爾爾,讓她決定如何處理的。”
陸聖擎話鋒一轉。
“但我的爾爾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我是她的丈夫,又深知她的心思。所以,我來解決,最是合適。”
燕以歌死死地咬著唇,整個人發抖發顫地看向陸聖擎,哆嗦著問道。